轻雅颇为无语地看着廖梓昶,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觉。
“我是廖梓昶,这里的乐团团长,你应该知道了。”廖梓昶很明显地应付道,“不过今日是新人的适应期,按照惯例,我还是介绍下自己。”
轻雅小心点头,而后左右看看。
嗯……似乎是分乐器各自聚在一起的。旁人没有再弹琴的,所以轻雅只能跟着廖梓昶走。
好尴尬啊。
轻雅偷偷瞄着夏泠芊那边,歌舞团大都是女子,团长也是个大妈。看上去,那个大妈把夏泠芊当宝贝一样宠起来,明显用夸赞的表情说着什么。夏泠芊骄傲地站在那些人中间,恍如鹤立鸡群。
再看看自己这边,周围一水的汉子乐手,看上去都是乐器大手。就算不是,也有着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演奏经验。唉,对他这个还不到一年的学徒来说,完全就是鸡入鹤群。
轻雅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个给你。”
廖梓昶拿了一把琴,递给轻雅,道:“在我这里,不许你用奇怪的东西来演奏。所以你练习的时候,拿这个就行了。”
“哦。”
轻雅乖乖地接过来。
咦?这个琴轸是有穗子的,外观也和自己的琴不一样。伸手扫过琴弦,音也稍有不准。琴弦连着琴轸,轻雅顿时就明白了,旋转琴轸可以改变琴弦长度,可以调音。
调过音之后,轻雅再次抚弦。
嗯,这样音就对了。
廖梓昶见他不需要任何基准就调对了音,惊讶地扬眉。
抱着乐坊的琴,轻雅忍不住玩着上面的穗子,然后就走神儿了。啊不对,还要做正事。轻雅勉强回过神儿来,决定叫这个借来的琴叫穗琴,这个穗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抬头看看,廖梓昶脸色不善。
“那个,然后我要做什么?”轻雅小心地问道。
廖梓昶顿时哑了。
其实,廖梓昶是故意拿了一个七弦都不准音的琴教训轻雅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瞬间准了音,而且不以为意,只作寻常。
心中微微有些了解这孩子的情况了,乐感奇佳的技艺新人。
廖梓昶冷淡道:“首先,你要知道,我这里是官乐坊。你明白吗?”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我知道你这里是官乐坊,但不知道为什么琴组的人这么少。就俩人么?我看外面,好像会琴的并不少。”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点。”廖梓昶冷淡道,“不要把我官乐坊,当成外面演奏俗乐的那种地方。在这里演奏的琴曲,必定是艺术大雅之乐。若让我听到你在乐坊中演奏江湖小调,就立刻把你赶出去。”
“哦。”轻雅应声。
这东西肯定听不到的,因为轻雅根本就不会那些小调,所以这条等于白说。
廖梓昶继续冷淡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去年有个姓程的琴师考进来了,他技巧的确不错。但有一天,我发现他在乐坊里演奏茶坊小调,被我直接赶出去了。此处,不需要艺术以外的任何杂音。”
轻雅点头,嗯……这个人似乎,听上去很耳熟。
程琴师,那个程琴师吗?
“其二,”廖梓昶嫌弃地打量着轻雅,道,“你还会其他乐器么?”
轻雅摇头,道:“我连琴都没学利落,哪儿还有空学其他乐器。”
“也罢,那就日后在学其他,先学琴。”廖梓昶随手抽出一张谱子,道,“你先来弹一下这首小调。”
轻雅看了看,还成,挺短的调子,能识别出来。于是找地方坐了,拿着谱子,轻雅用穗琴演奏了这首小调。
随心调?思念
未曾相识便离别,渐行渐远,思念凝墨于纸笺。
心事谁解句句血,声哑泪断,空有余恨挂心弦。
本应该是唱出来的,轻雅不识太多字,所以是哼出来的。
忽然发现,一边抚琴一边唱曲还挺有难度,很容易专注其一而忘了另一边。
“这样可以吗?”
轻雅微笑。
“可以。”
廖梓昶冷笑。
当然可以,只要他识谱,就好办了。
廖梓昶努力掩饰着笑容中的阴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打谱子,随手扔给轻雅。
“这里是相和十三曲,你先练着。下午会在排练室合奏,到时候你就照着谱子上的演奏就好。”
“哦。”
轻雅接过谱子,随手一翻便是头疼。
写满纸张的小字,显得特别复杂,完全无法识别。
正要开口再问,只听廖梓昶说道:“我还要兼顾其他声部组,你就自己学吧,没事别来烦我。”
轻雅一怔的空隙,廖梓昶大步离去。
不是吧?
嫌弃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轻雅呆然片刻,忽然说道:“轻音,为什么你是没有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