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了。
下山的路上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寺里的钟敲响了,嗡的一声长鸣,树上的桂花随风而落,飘扬着,孤单着,被风吹到了白衣公子的鼻尖。
细小的黄色花蕊,衬得公子眉目俊美无俦。
寺里的钟敲了第二下,火烧云在天边如火如荼地燃着,薄而烈的艳红色照暖了他脚下的泥土,他背着的女子拈了桂花,轻声道:“这才是我。”
她把它吹散。
“无依无靠又无根,随风而去,不明归向。”沈婉儿在他背上慢悠悠地道,“但它同样没有束缚,行止由心,还有沿途风景可瞧,有什么不好呢?”
她眼神在桂花上,没发现背着他的公子身板笔直地回头,瞧人声喧哗的寺庙,绸带飘扬的许愿树,和他背上这个托着下巴,目光舒扬的姑娘。
他有很多话想说。
但最后他只挑了一句他最不想说也最不该说的:“令兄重权在握,你不是无依无靠的人,沈小姐勿要妄自菲薄了。”
沈婉儿自然没希望他能听懂这句话。她没指望找到知音,她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听她说话来证明她存在过的人。否则她早就察觉到公子其实一直在北齐和沈重的身上绕弯子了。
沈婉儿没接他这句话,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喜欢星空吗?”
公子不太能招架身后姑娘思维的跳脱,但本能地顺话题:“自然。”
“那你是喜欢星星,还是喜欢天空,还是你只是喜欢看月亮?”
“有区别?”
“有啊。”公子感觉身后女孩在他肩上有规律地敲动指节,像是在思考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其实天上的星星位置是固定的,并且不会消失,我们白天看不到,是因为阳光太强的原因。”
“……这好像是前朝一位大家提出来的假设,虽观点新颖,但并没有证实的办法,沈小姐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好吧,就把这个当假设。”沈婉儿不关心这个,“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他是亘古存在的,那些细小的星星呢,只存在我们看见看不见,但本身不会消失,只有月亮并不是每晚都会出来,出来的形状也都不一样。”
姑娘尽量把话说明白:“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天空可以是我们脚下踩得疆土,星星呢,是生活在疆土上的黎民,虽然很多时候被掩盖了光芒,但不可否认他们才是构成国家最主要的因素,其中有些大一点的亮一点的,你可以当成朝臣,独一无二的,自然就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
她搂着白衣公子的脖子,向那个内心受到波动的,神色有些复杂的人输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