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稍缓的气氛瞬间凝滞。
常平虽为随从,但身份特殊,除了自家主子还从未被人这般当面斥骂过。只是他不愿同一个小丫头计较,便耐着性子道:“姑娘不必害怕,简单诊下脉象即可……”
“啊——!”
突然,崔织晚捂住耳朵惊叫了一声。她一把甩开明夏的搀扶,转头死死盯着马上的少年,眸光中尽是蚀骨的恨意。
对上她的眼神,少年原本浅淡的笑意缓缓收敛。
荣锦又是紧张又是担忧,他不清楚妹妹这是怎么了,何故对这群人有这般大的敌意。不过直觉告诉他,得罪他们,似乎不是个好选择。
“常平,回来。”
少年没有着恼,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移开目光,平静开口道:“既然阁下不信任家仆的医术,那就算了。”说罢,他朝下属一示意,便立刻有人牵来了一辆马车。
“此马是在下所射,合该赔礼。”
简简单单的叁句话,却体现出这人的涵养气度。明明都是独自发号施令,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却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感。他身上仿佛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不由得敬畏听从。
荣锦有些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世家高门才能教养出这样的贵公子。相较之下,他也觉得妹妹的举动有些失礼,只好歉然道:“公子见笑了,舍妹年纪尚小,骤然受惊……我等出身冀州荣氏,不知恩公贵姓,改日定登门道谢。”
“荣家……”少年眯了眯眼,突然笑了:“看来在下与公子有缘,倒不必急于今日相识。”
“尚有要事在身,告辞。”
少年又扫了眼不远处依旧恶狠狠盯着他的小姑娘,顿了顿,扬鞭策马离去。身后一行人皆紧紧跟随而去。
说走就走,还真是傲气得理所当然。
等崔织晚和荣锦一行人终于进了荣家大门,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原本好好的两个孩子,结果回来的时候,一个伤了头,一个丢了魂。荣老太太和荣家大夫人尤氏抹了半天眼泪,差点没哭昏过去。
正堂里,荣老太太沉着脸不说话,丫鬟仆妇们跪了一地,屋里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大晚上的,全家人都不敢休息,四姑娘荣沁怡忍不住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站在那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