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受到官府压榨,一众人越发的愤怒:“天下间哪有这种理!”
能成为一代豪杰,方腊自是非寻常人,此刻眼中蓄泪:“现今官府的税赋劳伇这么多,这些官老爷们还要敲榨勒索,我等百姓辛辛苦苦生产了些漆纸,还要被他们搜刮的一干二净,天生万民,设立官府,本意是用来养民的,然却暴虐如此,天下人的心中又岂没有怒意?
当今天子纵|情声|色犬马、大兴土木、每岁祭典、出兵征战与采办花石耗费奢靡,除此外更是以钱请和,赂贿辽夏两国银绢以百万计,皆是我东南百姓的膏血。然而辽夏二虏得此银帛,越发的轻视我大宋,更是岁岁侵扰不止。而朝廷却奉岁币不敢废除,当宰相的更视赂贿辽、夏乃是安边之策。”
虽说乐天率军攻下西夏,但古时消息闭塞,消息传到两浙也需数月的时间,然由于朝廷在两浙百姓欺压甚久,于百姓中己无威信,致使两浙百姓根本不信官府之言,所以乐天攻下西夏、俘虏李乾顺之事几乎无人相信。
说到这里,方腊扫视着吃酒的百多号人,厉声道:“想咱们一年劳苦,到头来一家老少还是要忍饥受冻,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天下间还有道理可讲么?”
“这世上还有道理么?”
“君昏臣奸,大宋就没几个好官!”
……
被官府欺压许久的一众人立时愤怒的叫骂起来。
方肥再加把火,长长的叹道:“前天要交税,昨天要服劳伇,今天要我们上贡贡漆,明天还不知道要我等办什么,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照这样下去,咱们的血迟早让这些当官的喝光。”
“方员外,您说我们怎么办?”
“是啊,方老,您说怎么办。”
……
看群情汹汹,觉的时机到了,方肥又借机叫嚷道:“老方,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跟你怎么办?”
“对,老方,我们都听你的,你下命令罢,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咱们反了他|娘|的!”
听方肥这么说,一众人跟着叫嚷道。
供俸局、造作局压榨百姓日久,官府再来个火上添油,百姓们早存思变之心,此时酒仗人胆,造反的话自然是脱口而出。
见群情激愤,方腊开始召集一众人揭竿而起:“本朝这三十年来,元老旧臣或贬或死殆尽,当朝的执宰们皆是龌龊邪佞之徒,只知道以声|色土木淫|蛊天子心耳,朝廷大政事一切不关心留意。放在各路各州各县的监司与知州知县们,也上行下效皆贪鄙成风,丝毫不在意地方百姓的死活。我东南的百姓,受剥削之苦己非数年之久,本以有岁贡花石之忧,如今又添贡漆之悉,我等实为越发不堪忍受。”
顿了顿,方腊随之面色一变,看着一众人说道:“诸位若能仗义而起,受压迫日久的百姓必将闷风响应,不需旬月,万余之人可集,两浙路的置制使闻我等起事,必将招集属下商议,然后再向上申奏,方某计算,这商议出结果,再上奏于朝廷,最少要延滞一两个月,而在这一两个月内,我等必可将江南诸郡一鼓做气拿下。
朝廷得报,也不会马上决定是否发兵,招集臣子们商议,也需要月余的时间;待商议妥当调兵遣将与粮草,非半年时间不可,是时我等起兵己经接近一年,而我等己定江南大局,不需多虑。”
“方公好谋略!”方肥在一边忙附和道。
能说出这番话,有这般谋略,可见方腊己经蓄意起事日久,只是静静等待时机罢了。如今朝廷对东南压榨日甚,正是起兵的大好时机。
凡事皆是有其的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大宋官员压榨百姓日甚,是为偶然;摩尼爱造|反则属必然。
当偶然性与必然性加在一起,其势便有不可阻挡之势。
心中思虑半响,听方腊说的有道理,一众吃酒的百十多号人眼瞳渐渐放大了起来,若如方腊所说起事成功,自己这些人就是开国功勋,一举草鸡变凤凰,每个人都渐渐的兴奋了起来。
显然,只有这些还不足以将所有人造|反的积级性调动起来,方腊还要给一众人吃个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