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赵楷神色间颇有几分玩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史勾当,“一个执宰的支持,一个得利干将,本王该怎样选择?”
听嘉王这般说话,史勾当官上前劝解道:“殿下,那乐天自去岁进了皇城司立功颇多,下边的亲从们也是看在心中的,现下皇城司正在扩张,若是失了下边亲从们的心,殿下的努力怕是会功亏一篑!”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了一位执宰做为助力,本王不知要省去多少辛苦!”显然嘉王赵楷己然心动。
“殿下,应不得!”史勾当官劝道:“陛下当值春秋鼎盛,那蔡相公古稀己过,若不是圣眷正隆,早己致仕,前岁去岁蔡相公皆曾上表致仕,不过被陛下捥留,以蔡相公之年纪还能再执宰几岁?
恕奴婢说的不敬些,这蔡相公是不是在哄骗殿下还有待商榷,现下殿下正好借杭州湾海匪一事,借机掌控东南市舶司税赋,乐天做为行事的最可靠人选,殿下失之如折一臂又有何异哉?再者说蔡相于朝野中名声又是那般不堪,故而奴婢认为殿下不可以倚之为干城!”
自觉史勾当所言有理,嘉王赵楷又问道:“你说的果然有些道理,只不过那乐天若真是犯了买凶之罪呢?”
史勾当官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真是如此,殿下权当与蔡相公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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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乐天的背影消失在提刑司仪门外,两浙路提刑官曹大人双眼眯了起来:“好一式釜底抽薪,不知这乐小儿是如何做到的!”
曹大人心中清楚,乐天这么一闹,生生将蔡相公、王汉之等人谋取两浙路的筹划,搅弄的功亏一篑,不止是制置使陈建,怕是连东南一代的地头蛇朱勔,也要觉得欠这年轻人一个人情。
“几位都头,不知有何事……”
“皇城司办事,奉命前来保护证人武松!”
就在曹大人欲转身回后衙时,只的得仪门前门子叫道,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随即十多个身着甲胄的校尉士卒闯入到提刑司衙门。
皇城司的职能与明代锦衣卫颇为相似,但不似锦衣卫治下士卒,穿着专为锦衣卫定制的飞鱼服来表明身份,皇城司官兵的装束与精锐禁军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曹大人,那为首的校尉快走两步,先是上前拜见后又拿出一张符牌,说道:“小人是受黄堪检之命,特来保护人证武松的!”
“好个竖子!连老夫也不肯相信!”曹大人面色铁青,对着皇城司几人狠狠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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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乐天的人生信条。除此外,乐大人还有另外一个信条,就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世间只有人心最为难测。
杭州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乐天一身褐色囚服异常的扎眼,引得无数百姓侧目观望,更是议论纷纷。
话说乐大人为何不换身装束,这样行走在大街上,岂不有辱官员体面。
想要体面,就要先丢些面子。乐大人这一身装束行走在杭州府的大街上,要的就是给自己制造出一副受害者的形像,要的就是引发杭州城百姓的议论,为自己争取到舆论上的支持。
话说在武松进入两浙路提刑司衙门时,武提辖回到杭州府的消息就传扬开来。有什么比一个死而复生的消息更为惊人!
“大老爷,您可出来了!”
就在一身囚衣的乐大人在大街上行走,被一众百姓侧目时,只见尺七、屠四二人不知从何处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上前各自抱住乐天的大腿痛哭,口中叫道:“大老爷,那府尊老爷要征发钱塘百姓的劳伇,又与您何干,您拒不执行,却落入到这般境地,又是何苦来哉!”
屠四紧接着叫道:“大老爷,您这么做值得么?征发钱塘百姓的税赋劳伇去西湖修建劳什子的湖心亭,又不是征发老爷您的薪俸,你为此顶撞府尊,又值得么?结果还不是落得被陷害落入大牢,那些钱塘百姓又岂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典型的泼脏水、挖墙角手法!
“老天开眼啊!”尺七再次叫了起来,转哭为笑:“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谁能想到那武提辖回来了,那奸人对大老爷的诬陷不辩自明!”
听尺七、屠四二人的哭叫,围观的一众钱塘百姓心里很是不服,谁说我等没记得乐大人的好,我等俱在家里为乐大人供奉了往生牌位,每日香火供奉礼拜……
呃……
不对!
不少百姓这时心中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省事省钱,自己这些人给乐大人供奉的是祭拜逝者所用的往生牌位,而非是活人立的消灾牌位,立时间心虚内疚起来。
给活人立往生牌位,这倒也是够奇葩的。不过又想想民间常有“一咒十年旺”之说,莫非是乐大人被自己这些人咒上一咒,才会被神灵保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