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乐天,李师师笑盈盈的说道:“恭喜乐大人高升制撰文字!”
闻言,乐天吃了一惊,说道:“乐某刚刚得了个官职,李娘子又是怎样知道的?”
“妾身又怎么能不知道?”李师师轻轻一笑,顿了顿又说道:“不知先生答应妾身的那一幕词话《马嵬坡》写的如何了?”
忽提起了词话戏剧,乐天才想起来这些时日自己除了忙着让乐家班走入正轨,又每日与中了进士的生员们宴饮,倒是将此事忘记了,只好掩饰着回道:“这词话乐某心中己有了腹稿,只是想寻些史籍再做完善。”
听这乐天这般说话,李师师脸上的笑容立时淡了下来:“想来这些时日先生金榜题名好不得意,每日笙歌燕舞宴饮应酬交际,早己将应允妾身的事情抛诸与脑后了!”
乐天不由的无语,却又不知如何应答。
李师师又说道:“莫非先生心口不一,口中说不喜黄白之类的阿堵物,心中却仍旧牵挂着?”
“李娘子这般说话又是何意?”乐天不解,只好开口问道。
望着乐天,李师师冷笑了一声,说道:“妾身曾求先生为妾身定制部词话,又听闻先生说不喜黄白之物,自认为先生是高雅之人,所以妾身便不以那俗气之物来酬先生,只好将先生的词话诗集屡次献以官家赏看,官家才会校考与你个特奏名,妾身又央了周邦彦老大人与你开口向陛下求个官职,算是与你的酬谢,没想到先生竟然忘了与妾身写幕词话之事,每日只去你那戏班观看赚取银钱,莫非只有那黄白之物才会引起先生兴趣。”
原来自己的官职是这般来的!
听李师师说出了缘由,乐天心底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自己的才名与抄袭的那些诗词、词话真的让徽宗皇帝看了击节叫好,原来却是走了李师师的路线,只不过不为外人知晓罢了。
话音落下后,李师师又有些伤感的说道:“妾身自认容貌尚佳,满京城的男子对妾身无不趋之若鹜,没想到却入不得先生之眼,莫非妾身真的是年长色衰了不成。”
虽不知李师师真正的年龄,乐天估计了一下,也在二十五、六的年纪,也算是正值青春,但毕竟是属于吃青春饭的,在汴梁城中红了也有近十年的光景,眼下年纪更小或是更加美貌的女伎层出不穷,心中多少也有些危机感。
乐天忙说道:“李娘子说得哪里话,娘子正值青春貌美,见过李娘子后再见京城中的名伎如有粪土一般,然而李娘子于乐某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先生净会说些让人喜欢的话来讨妾身欢心。”听了乐天这话,李师师黯然的表情立时散去,轻笑道。
说话间,李师师挪动着身子向乐天靠了靠:“先生既然说没忘记妾身,为何不来妾身这里喝茶小坐?”
吐气如芷如兰,软软的身子靠在身边,乐天不由的有些心神荡漾,鬼神神差的说道:“不是在下不想,而是在下不敢!”
听乐天这般说话,李师师幽怨的叹了一声,觉得乐天话说有十分有道理,自从官家常常临幸自己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后,贾奕、周邦彦俱是挨了官家的惩治,那些富绅王侯子弟再也不敢临门,便是自己出去轿子走在街面上,所有人也俱都是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那李妈妈在外边说道:“师师,说不定官家今日又要前来,眼下时日天寒的紧……”
话说到一半,那李妈妈便不再言语,显然是逐客的意思,那句“天寒的很”明显是在告诫乐天上一次的事情。
乐天如何听不出李妈妈话音中的意思,其间又听出了一层意思,似乎最近官家来的特别勤,忙起身说道:“李娘子只且候着消息,十天半月之内乐某必定将那《马嵬坡》的词话初稿拿与李娘子校阅。”
“但愿这次乐先生不要再将此事忘了。”李师师戏谑道。
“不敢,不敢!”乐天笑道。
李师师起身相送,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又向外吩咐道:“绡儿,将官家赐下的月团、凤团、蒙顶等茶叶一样取上一斤与乐先生带回去品尝。”
听了李娘子说话,乐天心中一惊,这赵官家赐下的东西俱都是上等的贡品,若是落在自己手中被人发现就可说不清道不明了,忙推辞道:“这便不必了!”
轻笑了一声,李师师说道:“官家每样赐下十余斤,妾身哪里喝得了这么多,放在这里也是白白的糟蹋了,先生是个雅人,自然有品茶的雅好,送与先生也不必使明珠蒙尘!”
乐天不由的苦笑,自己能拒绝的了么、不一刻那婢女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过来奉与乐天。
辞了李师师,乐天来到院里恰见那李妈妈没好气的望着自己,别人来到李师师这里俱都是提金带银,唯有乐天是空手而来提着东西走,这李老|鸨心中又岂能高兴得了,但李师师是摇钱树,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眼中带着愤意的盯了乐天两眼。
提着茶叶出了镇安坊,乐天感觉手中的事物烫手的很,绝不能带回到辟雍,只得折个方向,向观桥走去,只有兰姐儿一众女伎居住的地方才最为妥当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