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姑娘轻笑:“妾身对先生所做之事都曾留意过,先生又何必装起糊涂,奴家不过是吕押司的一个棋子,先生才是吕押司的目标,奴家没说错罢?”
乐天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盈盈姑娘虽只是楚馆中的乐伎,却将吕押司在整桩事情的用意看的一清二楚。
见乐天有些吃惊,盈盈姑娘又说道:“妾身迎来送往,故而先生在平舆所为,奴家也是听说过的!”
“姑娘怕痛么?”乐天问道。
“何意?”
“姑娘会写字么?”
“废话!”
一头暴汗,乐天没想到,一向淡雅恬静的盈盈姑娘,也有这般剽悍。
……
“好,那姑娘现在就按乐某所说的去做,确保明日以后姑娘得自由身!”乐天说话的语气信心满满。
……
回到家里,己经是下半夜了,菱子毕竟还小,合衣躺在床上睡的甚熟,还是有着姨娘之实,无姨娘之名的屈凌儿来给自己开的门。
闩好门栓,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乐天腹中火气升腾,拦腰抱进屋里,又是一番怜爱。
及至天明,乐天早早的起床,来到县衙。
看样子,某人积攒的火力十足,第二日居然没有手脚酸软。
今日乐天上县衙,立时间便感觉到气氛与寻常不大一样,分明可以看到同僚们眼中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人同情、有人嘲弄、更有幸灾乐祸,种种不一而足。
都是混迹公门的老油条,只要用脑子细加考虑,就明白这吕押司下了一盘多大的棋,又针对乐天布下一个什么样的局。
常言道‘美色当前,忠义让步。’莫说一个小小的吏员,乐天在众人眼里,行情急剧下降。
看到这些人的种种表情,乐天立时联想起了世道人心四字。
轻轻一笑,乐天依旧保持着与往常一样的神态,客气的与诸位事僚打着招呼,若无其事一般。随即走到主簿廨所前,便要进去拜见严主簿。
那守在廨所门前的门子,见到乐天一改从前模样,面无表情的说道:“主簿老爷正忙,乐贴司还是回头再来罢!”
果然是世态炎凉啊,看样子自己的行情暴跌的厉害啊。
口中一声冷哼,乐天却是不予理会这门子,径直向主簿廨所内走去。
那门子还想阻拦,却又停了下来,心想虽然乐天将在大老爷面前失势,但在二老爷近前却还是得宠的,也不敢再强行阻拦。
“你来了!”见是乐天,严主簿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先是施了一礼,乐天又自嘲道:“小人在二位老爷面前尚未失势,主簿老爷这门现在都不好踏入了!”
“事情己经妥了!”严主簿意简言骸,将结果说与乐天。
乐天凑上前去,神色间也是颇为惊讶:“那盈盈姑娘才艺姿色在平舆也是一绝,大老爷……”乐天这下半句是‘又岂是这般容易说动的’却是说不出口。
“县尊熟读圣贤之书,又岂是迷恋女色之人!”严主簿大手一挥,为陈知县抹粉儿,却不说自己劝阻陈知县费了多少口水。
说的好像你们不迷恋女色一样,乐天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换上一副阿谀的笑容:“主簿老爷说是!”
得到严主簿确切的消息,乐天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见乐天这副模样,那守在主簿廨所门外门子吓了一跳,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除了三位老爷,衙中无人管束乐天,虽说在众人眼中乐天行情直下,暂时还是没有人敢捋虎须的。
乐天出了门,尺七、涂四、张彪三人每日按步就班的候到衙门外,等候乐天的差遣。
将三人引至一僻静处,乐天对三人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随即让三人各自散去。转过头,乐天又回到县衙,向大老爷的签押房走去。
乐天在衙门里进进出出,又游走在二老爷与大老爷的公房,有人取笑乐天不自量力,现在还想咸鱼翻身,又有不少人扼腕叹息,乐天进入衙门所办之事也是看在眼中的,难免不会为乐天惋惜。
在这些人的眼中,大老爷今日纳妾之时,便是乐天失势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