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声自清晨便响个不停,平乐轩外大红灯笼高挂,大红对联、大红窗花无不彰显出喜庆的气氛,连出出进进的丫头乐伎尽是穿着一身喜庆红装。
为了让整个平舆百姓都知大老爷纳了自家盈盈姑娘为妾,吕押司鼓乐班子就请了两家,这两家班子为了将对方比下去,更是拼了命的吹吹打打,试图压倒对方一头。
大门外停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更是有一众身着喜服的随从候着,煞时引人注目。
“吉时己到,请新娘子上轿!”门外的司仪高喊道,随即鼓乐班子更加卖力奏起催轿乐。
“盈盈,吉时己到,该上轿了!”刘婆子着了一身大红喜袄,扭动着腰肢去催盈盈姑娘出门上轿。
“不好了,盈盈姑娘寻了短见……”
就在刘婆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盈盈姑娘的贴身婢女翠枝哭叫着跑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一脸喜色的人群立时间乱成一团。
那一脸得意的吕押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出,立时间也是有几分乱了分寸,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捉住翠枝斥骂道:“没用的东西,怎么在一旁伺候的!”随即又问道:“盈盈现在怎么样?”
“幸亏奴婢等人发现的及时,姑娘才没有大碍!”翠枝忙说道。
听到盈盈没事,吕押司才放下心来,吩咐道:“快去请郎中!”心中又气又急,自己想要讨好大老爷的紧要关头,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回事。
接到乐天吩咐,守在平乐轩门外的尺七、涂四、张彪等人见状,各自分头消失在人群当中。
很快,整个平舆的大街小巷、茶楼饭馆都在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本县吕押司强逼本县红牌清倌人盈盈姑娘,嫁与知县大老爷为妾,那盈盈姑娘宁死不从,在平乐轩秀闺中悬梁自尽,幸亏被婢女及早发现,才没有香消玉殒。
很快关于盈盈姑娘寻短见的各种流言版本,在平舆坊间流传开来。
有人说,乐贴司曾与盈盈姑娘定下终身,盈盈姑娘却被吕押司强逼,送与知县大老爷做妾,盈盈姑娘自感身不由己而绝望,才会以身殉情。
还有人说,是知县大老爷看中了盈盈姑娘的美色,命令吕押司强行拆散乐贴司与盈盈姑娘,将盈盈姑娘强行纳为小妾。(强抢民女型)
更有人说,吕押司将盈盈姑娘送与大老爷为妾是假,想离间知县大老爷与心腹乐贴司才是真,吕押司实为不耻小人也。(阴谋论型)
每一条再经过无数人及各种渠道相传,又演变成无数个版本,越发变得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满天飞,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成了平舆最大的新闻。
各种消息真真假假,又假假真真,但哪一条听起来联想起来都十足的有逻辑性,特别经的起推敲。
若是有细心人仔细观查,这些消息最先发布的源头,都与乐天手下三个帮伇有些干系,不过没人敢说此事。
就在请来的朗中诊断盈盈姑娘伤势无碍之际,却突然听到县衙有人前来,引的这吕押司急忙上前,以为是大老爷赚新人上轿迟了,忙亲自出去迎接。
见到县衙传话之人,吕押司面色微怔,随后眉眼中堆满了笑意,这传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乐天。
然而当听到乐天闲口传达大老爷话语,吕押司却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
乐天传达大老爷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大老爷断然没有纳妾的意图,所有一切都是吕押司为了巴结讨好大老爷,而自导自演的一厢情愿。
此时吕押司脑海中嗡鸣,回想起昨日自己去县衙花厅提及纳妾之事,大老爷还喜笑颜开,怎么今日却变了卦。吕押司从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此时很想去县衙花厅寻知县老爷问个清楚,但很快又理智的压住了这个念头。
世上最黑的地方是哪里,未必是衙门,但一定是灯下。
传达完大老爷的意思,乐天脸的笑意戛然而止,立即变的阴沉无比,大声道:“吕押司,果然好本事啊,为了一己私利讨好大老爷,你强行逼迫乐伎盈盈姑娘,使的盈盈姑娘自寻短见,险些香消玉殒,这简直天理不容!”
说到这里,乐天的话音越发的凌厉:“你且与乐某去县衙走上一趟,乐某要去大老爷那里去告你一状!”
“你……”听了乐天所言,吕押司险些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