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营帐内,司马离却收到了一封来信,他用头发丝也知道是令明卿回过来的,于是伸手打开一看不禁失笑。
她那哪儿是说让他留下自己喜欢的花,分明是让他在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后勇敢去追罢了。
那封信纸被他放在桌上,片刻后又被他慎重折起来放进了怀里。
恰巧一进来禀报,“公子,羡城内的百姓该怎么处理?”
司马离微微一挑眉,问道,“城还未攻下,你问百姓?”
一难得的自信一笑,“攻下羡城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城中的百姓应当早做考虑。”
令明卿所说的行动是在三日后,那天承弃之照例很早便离开了穆王府,令明卿知道,这是他逼宫的日子。
见到令明卿出来后,有暗血阁的人出来阻拦,令明卿只瞧了一眼便离开了,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出现了同样一袭黑衣的数人。
一人站出来沉声道,“有间客栈暗阁所有成员挑战诸位。”
这话一落,人群中不知谁先动了手,于是一时间穆王府里刀光剑影,人影也影影绰绰,像要与地下的影子融为一体,但实际上他们出手的速度不仅惊人,就连攻势也异常凶猛。
令明卿出了街头后,身后的暗阁成员才悉数到齐,她微微蹙了蹙眉,“白棋走后,你们的身手竟然退步了如此之多?”
暗阁成员闻言,不禁纷纷低下了头,白棋阁主离开后,他们的训练虽然与之前一样,但没有进步就是退步,所以对于令明卿的这一问没有人敢回答。
越往宫中的方向走,便会明显地感觉到士兵越来越多,令明卿旁若无人地穿过每一条街,不慌不忙地往宫门口走去,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宫门的熟悉程度不比宫中任何一个人少,所以守宫门的那个将领早已熟知她,眼下她却听到一个生面孔的人问,“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宫门?”
令明卿笑了一下,“私闯?你确定私闯的人是我?”
那人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忽然又听那女子问道,“承弃之呢?他在哪?你去通报一声,就说令明卿找他。”
那人怒道,“区区贱婢,竟也敢大言不惭说要见我们王爷,你配吗?”
令明卿又笑,“我竟没想到承弃之的兵都是属狗的吗?只会在这乱咬人。”话语落地,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令明卿身后的暗卫便出了手。
周围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刚刚和令明卿对峙的那个人缓缓倒下了,有人只看了一眼那人的脸便开始狂呕不止,据有幸在那场夺位之战生存下来的人后来回忆说,宫门口的那一眼要比他经历过的所有战争都可怕。
众人眼看着令明卿一步步踏入宫门,却从始至终无人敢上去阻拦。
此刻乾清殿内,皇帝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承弃之则一步步坐上了龙椅,他看着地上的皇帝,忽然间感慨道,“原来龙椅是这个感觉,我亲爱的哥哥,你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如今这位子也该让一让了吧?”
还没等皇帝言语,隔扇门忽然被人用脚狠狠地踹开,皇帝和承弃之纷纷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却见令明卿抬脚走了进来。
躺在地上的皇帝有些喃喃地道,“玥伽,你来了。”
令明卿正在走路的步伐一顿,随即笑道,“陛下,您看错了,我不是言玥伽,我是令明卿。”
殿内一片寂静,这相似的场景好像前不久也发生过,只是认错的人却不相同。
令明卿找了把椅子,随意地坐下,对着上方的承弃之道,“这是要篡位的节奏?”
承弃之摸了摸下巴,笑道,“好似也不能这样说,贤者堪大位,不是吗?”
令明卿似是认真地想了想,“你这样说好像也对。”
如此奇怪的对话令躺在地上的皇帝一震,他看向令明卿,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明卿……”
令明卿低头望去,微微笑了一笑,“陛下,我在。”
令明卿的这话让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还在乾清殿内与她下棋,她温和地笑道,“陛下,我在。”
恍惚间又听到她问,“听说我父亲当年前去边境阻挡三国战乱,其中里面也有陛下的功劳?明卿还听说,当年陛下将我母亲接入宫中美名其曰是照顾,其实是想封我母亲为宸妃?”
皇帝身子一震,目光中不可思议、震惊、恼羞成怒种种情绪轮番而过,最终眼中只剩下了惋惜。
“虽然我并未见过我爹娘。”令明卿笑问,“但京中偶尔依旧能听到关于他们的故事,想来他们如今若是在的话,也该是极为般配的一对,但那些美好却被陛下您一手撕碎,偶尔午夜梦回之际,您可觉得愧疚?”
令明卿又笑着将目光落在皇座上的承弃之,“穆王爷这都准备好了吗?”
“嗯?”承弃之难得一惊,下意识地问道,“准备好什么?”
令明卿笑着道,“您不是要篡位吗?赶紧的啊,我已经为您瞧好了,今日便是个好日子,宜婚假,宜迁房,宜篡位,您可得抓紧点时间啊,万一若是错过了,这逼宫就得重来一次了。”
承弃之忽然觉得自己与令明卿这么多次的接触中,竟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子,她永远冷静且理智,好似从来不会慌乱一般,做事步步为营,但每一步都让人看不清她眼中到底在想什么。
你自觉已经清楚地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那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却总能在下一步的过程当中,给予他不一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