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舅公,求您老实跟我说,这究竟、究竟……”
垂著眼皮的纳兰明珠直接打断大阿哥话头,只道,“人死不能复生,堂舅公劝你,节哀顺变,凡事都该往前头看哪。”
话里话外的提醒与闪避,胤禔惨笑一声,知道自己无须再问。
问了,他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纵算是得到了,怕也不是他想承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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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为此赶紧赶慢回到京城的康熙,京里老早摆了一出大戏等著他看。
他的二儿子,因为党争,对大嫂口出恶言被大儿子揍了一拳,便趁机把自己大哥关进宗人府。关押期间,大儿子的福晋竟就无巧不巧地去了,好似这事便都是二儿子恶言的错,还让大儿子见不到人最后一面,永生抱憾。二儿子对此不忿,竟提了太医院的脉案直指,大福晋去世,全是大儿子这边暗害,就为了替大儿子脱身!大儿子出离愤怒,披著丧服不忘怒指二儿子竟为自己开脱,传出这阴险恶毒的流言!
一团乱麻的官司当中,孰真孰假,康熙回来后,瞧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与二儿子。一个红了眼睛徒说自己冤枉,一个气愤难平又说自己才是被泼脏水的那人,两相指责之间,是连面上的和平都不愿再维持了。
康熙自知不是神,上面那些真相,在这么多时日经过后,要使人查,不一定能查的清楚明白。于是整件事下来,康熙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是自己的伤心与痛心。
先前秋猎,他的几个儿子们,可不还嘻嘻哈哈地打闹著、嘻笑著。营火会上,大儿子意气风发,二儿子锐意俊雅,还让蒙古部族的王公们多所羡慕著。曾几何时,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是自己过于放任的错,抑或是儿子们大了的心,再也拉不回了……
瞧著身服素缟、面容憔悴的胤禔,再瞧过脸上还敷著纱布、愤恨委屈的胤礽,康熙一路强撑著回京的精神头儿,到此时也差不多撑不住了。因为他竟想不出,还能对这两个在他面前已是毫无顾忌、恶言相向的儿子们,说些什么。
失望的尽头,就只剩放弃而已。
“都退下罢。朕累了。”
叹口气,康熙摆摆手,什么也没吩咐,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偌大的懋勤殿里只剩康熙一个主子时,他总是直挺的背脊终于垮下。面上的疲累与风霜,好似在方才的争执中又徒增了许多。
一边伺候的梁九功见状,都有些不忍。端起参茶,温声细语地劝。“万岁爷龙体金贵,千万保重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