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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栀瑶还未反应过来,妖瀛匕与一道浅青色身影已跃然眼前。
纷飞
血珠飞溅,青珏挡到栀瑶身前,右肩被妖瀛匕划了一道口子,见妖瀛匕再次回旋,青珏以霄尘剑挡之,拉着栀瑶退到法阵前。
若是寻常刀剑划伤,自能及时愈合,可这是上古妖刀,更是迹星所铸,戾气不是一般兵器可比拟的。青珏受这一刀,瞬间便红了衣袖。
寒仪看着青珏,浅声道:“果然。”随即将妖瀛匕收回手中,看着那朵妖冶的山茶花,有些神伤。
栀瑶本想掏出手帕为青珏止血,却不想被青珏推到一旁,险些摔倒之际,还听青珏低喃了一句,“多事。”
栀瑶愣神片刻,虽是有些恼怒,却被心疼占了上风,咬着牙又跑到青珏面前,将那条绯色的帕子强行绑在了他的肩上。
青珏长叹一声,此时显然不是与栀瑶计较帕子颜色问题的时候,青衫已着血污,再绑上一条粉嫩扎眼的手帕又算得了什么。
翀苍心里只有奕殊元神,自是在寒仪分神之际举剑而攻。寒仪自然轻巧应对,一记凌厉的掌风横过,翀苍向后直飞了出去,背脊撞到了三尊结下的法阵上,伴着一声巨响,翀苍惜之如命的赤金血也从口中喷出。
兮云身怀六甲被众仙圈在法阵之中,见翀苍重伤倒地,惊恐愣神,眼泪夺眶而出,奈何受一众仙娥和岚依的限制,无法破阵而出,一时心悸晕了过去。
黑气逐渐占了上风,妖邪狂妄笑声响彻天际,栀瑶手持挥星剑与天族众将同仇敌忾,只是这一身紫色魔气在黑白交织中很是惹眼,稍不留神就成了箭靶。
青珏见翀苍重伤,单手捏诀让霄尘剑清剿栀瑶身侧妖将,而他持噬魂剑在手,一身青色火焰却拿着一把红息盎然的魔剑,比栀瑶还要扎眼,引得不明所以的天将妖将不住侧目。连竺渊和半空中竭力施法护住天宫的三尊都面露惊异之色。
妖瀛匕似乎受噬魂剑感召,妖气大盛,可对青珏却没了刚才的杀意,倒是如噬魂剑般有了些许温柔缠绵之意。
寒仪看到青珏手持噬魂剑的那一刻,那一身的潇洒恣意宛若迹星再生,令他骤然失神,眼中似有水汽腾起,低声唤了一句,“迹星。”
青珏冷声道:“本君并非魔尊迹星,本君只是九重天青珏帝君,青珩帝君长子。”
一语破了寒仪心中所有幻想,眼中泪光一闪而逝,冷哼道:“确实如此。”
青珏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浅声道:“若你愿意,你亦只是这九重天的奕殊帝君。”
寒仪疯魔大笑,“自那日从寒芷头上拔下血玉珊瑚簪的时候!我便不再是奕殊了!”
众仙本就看着寒仪这张脸极其眼熟,眼下听他二人对话,更是以为眼前这妖王便是奕殊帝君所化,一时间难以消化却又不敢言语。只有一同对抗妖族的九尾狐族众仙面色泛青,只想快些结束战役,得个真相。
寒仪一言倒是让青珏想起了此前奕殊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那支簪子,初见只觉那簪子妖异,却也没做他想,如今看来,寒芷当初哄骗长空妖瀛匕消散,实则是将其转化为发簪悄然带走。而芙月碰巧与寒芷有一支相似发簪。
许是因与寒芷交往过密,她的发簪上也附着了些妖气,故而奕殊见到寒芷的那一刻便以为是寒芷与芙月带了相同的发簪。将其拔下之时却不想就此解开了在昆仑谷底埋藏了十几万年的秘密,打开了通往前世纠葛的大门。
“十一万载相伴,难道还不及前世几万年虚妄?”
寒仪狞笑道:“与你们相伴的是奕殊,而非本座寒仪。本座要的自始至终便是那天地共主的位置。”语落,又对着青珏巧然一笑,“不必妄想以此唤醒奕殊的元神,他的元神早就被本座消化了。”
青珏不屑一笑,“消没消化,你心里大抵比谁都清楚,神族躯体又岂会供养妖族元神。”
一道红光闪过,噬魂剑在前青珏在后,直奔寒仪而去,寒仪以妖瀛匕迎之,却不想刀剑相交之际,一硕大的山茶花印记骤然出现上空,将两件兵器圈了起来。
噬魂剑与妖瀛匕也随着印记出现,戾气大减,如同普通兵器般安然躺在红圈之中。与此同时,神兵阁封印的六件妖器也似乎受到了召唤,同时发难,将神兵阁的灰石璃瓦震得四散纷飞。
青珏猛然想起竹简上写着噬魂妖瀛现,六方妖器归的字样,又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一遍封印之法。可如今大敌当前,寒仪绝无可能让自己施咒封印,只会趁机夺取。
寒仪嘴角带笑,邪意更盛,大袖一挥,横掠一片天将。青珏右肩伤口已冒黑血,却还是全力施法为天将挡去致命一击。
寒仪伺机再取妖瀛匕,却不想那印记自带天火,凡接近者皆被灼烧。方才打算群起夺兵的妖将也悉数身陷无法熄灭的大火之中,直至烧为灰烬。
“天火印?!”寒仪惊呼。
青珏原只在典籍中读过关于这天火印的只言片语,不承想今日得以亲眼所见,甚是意外。这妖瀛匕上的妖冶
', ' ')('茶花就是天火印,那这天火印竟是迹星当年亲手种下的?他为何种下此印,难道就是防着他与寒仪兵戎相见的一天吗?
青珏虽是在昆仑镜中看过迹星过往,却是一点也摸不透他的心境,如今天火印跃然眼前,更是令青珏困扰了,他既愿意为寒仪而死,为何又要种下这天火印,且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半句。
正值青珏、寒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其余六柄妖器已然冲破封印,还破了三尊法阵齐齐向天火印中飞去。其间也有不怕死的妖将想要取得其中一件,却在伸手之时就被天火环身,转瞬化为灰烬。
天火印范围渐渐扩大,直至将八件妖器全然圈在其中后,刺眼火光瞬间将妖器包围,似有将其全数融化之意。如此稀世场面引得交战的天妖两族暂时停了下来,众神众仙也是一手捏诀,以防再起变数。
寒仪冷笑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青珏骤然明白了迹星当日苦心,他怕妖族发难,他怕六界战火不断,他怕与寒仪反目成仇……故而他在妖瀛匕上设下天火印,妖瀛匕与噬魂剑相争之日,亦是它们毁于天火之时。
火势渐大,八件妖器点点开始熔化,寒仪对着青珏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不愿与我并肩而战!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说完,寒仪右手一挥,三支淬毒利箭向青珏飞来,青珏飞身旋起,躲过利箭,身后两名妖将一名天将却因中箭而瞬间化为腐尸。
青珏见状,又惊又怒,霄尘剑转瞬回到手上,对着寒仪猛然劈去。霄尘剑剑身虽是轻薄,其刚猛霸道之力却是六界第一。一剑猛击将寒仪逼退几步,却也使得青珏伤口裂开,那条粉红色的手帕已然泛褐。
栀瑶此前从未听说过天火印,如今一见只觉璀璨夺目,甚是好看,故而打斗之时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不想这一看就瞧见青珏一身浅青色袍子已然被血气染得透透的。且肩上的伤还直冒黑血,已是中毒已深的症状。
栀瑶也顾不得其他,提着挥星剑一路斩杀妖将来到青珏身前,与他同斗寒仪。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寒仪只是大袖一挥,便已将她击出百尺。
不知她是过于倔强还是有些傻气,抹了抹嘴角血迹又提剑杀了过来,青珏想要助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她再次被寒仪以袖风清扫出局。
如此场面再不召回青樾,怕是九重天宫难保,如今神族也只有她一位身强体健的上神了,青珏放眼一观,三尊因妖器骤然破阵而伤,竺渊、翀苍亦是重伤不起,瑾华与几员猛将还在鏖战。
妖族虽是死伤无数,天族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寒仪如今没了兵器在手,与他也是不相上下。为今之计,只得召回青樾。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中开谷,想必以后那归魂谷也不再是个清净之地了。
青珏一手持剑对阵寒仪,左手悄然捏诀,一束金光顺着青珏指尖而下,寒仪虽是知晓他此举是为召回青樾,却也无暇阻挡。没了妖瀛匕在手,他只得赤手空拳斗青珏,且他也没想到青珏如此重伤也没多少修为傍身却依旧能屹立不倒。
栀瑶再次顶着一身裂骨打到青珏面前时,青珏顿觉无奈又有些心疼,这丫头着实一根筋,且护好自己便可,何须为他费神。
寒仪似乎觉得将这小儿扔出去的游戏甚是好玩,与青珏交战的空隙起手又是一挥,不过这次栀瑶只飞出一丈便被赶来的青樾拥入怀中。
栀瑶看着英姿飒爽,手持长枪的青樾,顿时哭出了声,“小樾樾,你怎么才来!人家好害怕!!快,快去救你哥哥!”
青樾看着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满是宠溺哄道:“好了好了,栀瑶小宝贝别哭了,等着我去将那贼人抽筋扒皮,再熬成汤为你压惊!你且先护好自己等着我。”
青珏余光瞟到这两个情意正浓的小丫头,又不慎将二人对话悉数听去,骤然觉得她俩才该是一对。直至封云枪横在青珏眼前,他才打消了这邪妄的念头。冷声道:“该干活了。”
青樾躬身行礼道:“遵命!”
转瞬,青樾一扫先前顽劣模样,眉宇间尽是英气,周身火焰也随之腾起,与封云枪一道刺向寒仪。却在枪尖离寒仪的脸只有二尺的时候青樾晃神了,不禁问道:“奕殊兄长?”
寒仪冷冷瞟了青樾一眼,道:“本座妖王寒仪!”
青樾闻之一怔,原只在上古史上听过的名字今日竟活生生站在青樾面前,欢喜之意自是有些压制不住,转头对青珏呼道:“他是活的上古妖王!哥哥!活的!我竟有幸战上古妖王!可为何他与奕殊兄长长得这般相似?”
青珏顿觉无语,大敌当前,她竟还有兴致废话连篇!“闭嘴!当心!”
寒仪又是一记掌风袭来,封云枪径直挡到了青樾身前。
“咦,上古妖王竟然玩偷袭,不体面!”青樾啐道,提着封云枪一记横扫,强劲之力震得寒仪踉跄半步。
晹宸宫兄妹二人一剑一枪再次铮鸣天际,道道青色闪电也随着封云枪的变幻划破苍穹,搅乱漫天红霞。
', ' ')('强拆百余招,寒仪终是有些不敌。伴着一刺耳哨声响起,众人脑中一阵嗡鸣,寒仪与残存妖族将士也瞬间消失云中。
青樾大惊,“哥哥,妖族还有这等高深术法呢?”见青珏不答,青樾又呼一声,“哥哥?”
转身之际,只看见青珏手中霄尘剑已然滑落,他也双目紧闭,身子直直向后倒去。
“哥哥!”
≈ap;lt;hr size=1≈ap;gt;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工作报告太多,晚更或有时不更,对不住追更的小伙伴了,过年补上!
情怀
九天云烟散淡,那一条由血染红的云帛终是渐隐渐无。八件稀世妖器在熊熊雷火中冰消瓦解,惟留青樾的哭喊声响彻云间。
天族与妖族一战,两方皆是元气大伤,寒仪带着残存妖将遁回妖界,天族也是死伤惨重,无力追击。而九天神祇多数重伤,青珏帝君更是身中剧毒。
若是青珏中毒初期便凝神调息,许能将毒逼出。可他中毒之后依旧负隅顽抗,以致周身气血涌动,毒息迅速蔓延全身。如今毒已入髓,青樾多次以灵力逼毒,收效甚微。
栀瑶强打着精神伴在身侧,虽不及青樾哭喊得大声,却也是泪水涟涟。一时间南天门前虽显得有些混乱,却也还是有条不紊地将伤兵败将挪回宫中休养。
一阵强烈的魔气袭来,原已泛白的天空再度着上一条紫色缎带。长空领着十万魔将,傲然出现在南天门前,看着这一地伤残,不屑道:“不承想你天族竟有这般窝囊的时候,被妖族打成这样。”
魔君此番重兵压境让天族众仙顿时心中一紧,却毫无惧意,纷纷执剑在手。青樾将青珏交至栀瑶怀中,召来封云枪在手,冷冷道:“就算我天族今日这般不济,也万不会让你魔族踏入天宫半步!”
长空浅浅睥了青樾一眼,本欲辩解两句,可想到昔日与青樾的种种过节,懒得再说,只道:“废话少说,老子在魔界逍遥自在惯了,谁稀罕来你这九重天受苦!把女儿还我,我立马就走。”
青樾一怔,转头看着栀瑶,长空什么时候这般在意她了,竟不惜出动十万魔将只为要回女儿?
“你来就是为了要女儿?”
栀瑶自是知道父君所想,将青珏交至承禹手中后,缓缓上前,道:“父君定是来为天族助阵的,若是找我,他可舍不得如此大动干戈。”
知父莫若女,栀瑶一言将长空的心境揭露无疑,长空埋怨地看了栀瑶一眼,冷哼道:“若不是你祖父当年留下遗命,永世与天族修好、共存,本君今日就能一统六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稀罕,天族所辖三界繁文缛节太多,还是我魔界逍遥自在。”
话锋一转,长空又道:“如今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栀瑶,走,咱们回家!”
栀瑶一听,默默向后退了半步躲到青樾身后,浅声道:“父君先行一步,女儿随后就来。”
天族众仙看着这父女二人颇为震惊,先是栀瑶挺身救青珏,如今魔君领着十万大军压境竟也不是为了趁火打劫。
长空哪里信得栀瑶鬼话,也不知青珏那老狐狸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令他心爱的女儿竟为一个与自己一样年纪的糟老头子神魂颠倒。“现在就走,可不要再与青珏那老家伙扯上关系了。”
“我哥哥哪里老?”青樾反驳道。
长空嗤之以鼻,“老不老你心里没数吗?论辈分,栀瑶也该叫你一声姑姑了!”
青樾哑然,事实确实如此,可今日从长空嘴里说出来,倒是显得青珏有些拐骗幼女之嫌了。
栀瑶不以为然,许是因为躲在青樾身后胆子自然肥了些,坦然道:“可帝君他比父君还要英俊些。我就喜欢他长得好看!”
此言一出,将原本窃窃私语之声一扫而净,如此坦荡不愧为魔族公主。天族女仙爱慕青珏的也不在少数,却也不敢这般坦诚。
长空闻言,直翻白眼,作为魔界第一美男,他向来是很自傲的,如今听女儿说青珏美貌还胜他几分,心中骤然失衡,怒瞪栀瑶数眼,又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丫头才好。最终,大袖一挥,带着魔将转身离去。
栀瑶俏皮吐舌,催促青樾道:“咱们快把帝君带回宫中疗伤吧!都怪这老头子,耽误不少工夫。”
青樾自幼由哥哥抚养长大,自是不知道如何与父母相处,看栀瑶今日气走长空还沾沾自喜的模样,不禁问道:“你就不怕他真与你生气呀?”
栀瑶得意一笑,“这世间哪有父母真心与子女置气的?我父君虽是儿女众多,顾不上多少,可自小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苛待一人。妻妾也多,虽是做不到雨露均沾却也从不亏待任何一位夫人。你看我母妃,若是父君真不管她,她哪里有钱整日沉迷叶子戏?”
青樾暗暗点头,顿时觉得有父母还真好,不过有个全心全意守护自己的哥哥也挺好。
得三尊庇佑,金翠夺目的九重天宫安然无损,只神兵阁已化为废墟,青珏藏于其中的各式兵器也四处散落。只是三宫君上均是重
', ' ')('伤陷入沉睡,这神兵阁重建一事也只得滞后。
天族遭此大劫,如今还能主事的只剩下青樾与太子溯予了。溯予虽只有三万来岁,却也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处事决策更是比他爹竺渊更有气度风范。再有青樾一旁辅之,处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
栀瑶喝了三日药汤,又受青樾灵力灌养已是大好。如今青樾忙着奔走于各宫为重伤者渡入灵力疗伤,栀瑶自是与承禹片刻不离守在青珏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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