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惊,左右看了一下,脸色紧张,“你胡说什么,君上绝不会做此等事情!王上是兄,君上是弟,哪有弟弟即位的道理。”
我瞥了他一眼,“君上高义,自然不会做此等事情。但你我身为君上门客,食君之禄,不该为君上考虑吗?君上有口不能言之事,我等不该为之言吗?”
我注意到门客来得差不多了,不再多说,信誓旦旦道,“今日我便要为君上言不能言之事,为他日君上即位立第一份功。”
他皱眉不确定道,“真的可行?”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总之我会秉于君上,这与你无关。”
他没有在意我的态度,反倒是皱眉陷入了沉思。我见他如此,不再多说,往席位上去了。
我走了几步就看到缭的身影,他在席上正坐,身姿挺拔,看到我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拂面。今天他穿了宽袖的衣服,不再是平日里的胡服打扮,显得他特别具有贵族公子的气质。
既然他装作没有昨日之事,我自然也乐得不必解释,便也回了一笑,过去他边上的席位坐下。
“缭兄今日可想好与君上说什么了?”
缭颔首,带着自信的表情。
还没来得及问几句,信陵君就来了,前呼后拥地一大群人,占了前面的席位。我说怎么没人再往前坐,原来真正受重视的门客都是与信陵君同进同出的,那些席位是留给他们的。
我望过去,只见主座之人年已过半旬,发须皆白,但精神颇为健硕,也并未发福,一身深红直裾,锦织暗纹,衬得他气势不凡。
信陵君竟已是花甲之年,不过想想也是,同样被称为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几年前就领盒饭了,我还参加了他的葬礼呢。战国四公子,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总觉得是四个帅哥……年轻时应该长相不差吧,我看着信陵君的脸推测。
众门客起身行礼,我也跟着一起。
“各位先生请就席。”信陵君谦虚地回礼。
一番谦让后众人都就了座,信陵君便起了话头问大家对如今联军有何想法。众人各抒己见,大多认为应该把打下来的土地分一分,好好经营发展一波,再图后事。也有部分要明年再战函谷关的战争积极分子。
总之也就这两种观点,这时我喝了口水,意欲起身。
“君上!臣有一策。”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我抬眼看过去,正是刚才和我搭话的削瘦男子。
“先生请讲。”信陵君如传言一般礼贤下士,无论是哪位门客有话要说,他都听得很认真,态度非常诚恳谦虚。
“君上。”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有点紧张,“如今君上名望威震诸国,为魏国国民计,为天下万民计,臣以为,君上可趁此联军之势,自立为王。”
信陵君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住口!先生怎可胡言乱语!”
我拿爵杯掩住了唇边的微笑,趁着众人被这个消息震得窃窃私语之时,起身离开了花园。
离开时我还听到后面传来那个削瘦男子的声音。
“王上与君上兄弟情深,然而此番不是为吾等计,也不是为君上计,而是为了诸国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