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收没回话,只是抱歉地看着她。秧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个老师污蔑我,还带着班上同学排挤我。”秧苗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她一直避免自己去想小学里的生活,因为每次想起这些事她都觉得委屈想哭。
而且很无奈的是,乡下教师不够,那个林老师教了秧苗6年的语文,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那个林老师教的。
秧苗开始给蒋秋收说起自己在乡下小学里的点点滴滴,说起每次林老师排挤她的事,一直说到大半夜也没说完。
“蒋爸爸,那些同学笨死了,林老师排挤我他们也没看出来,他们还觉得林老师很好。”这也是秧苗后来不愿意和那些小孩子玩耍的原因,那些孩子无形中成了林老师排挤秧苗的工具。
“对不起,”蒋秋收很内疚,他以前去小学的时候还给那个姓林的带过礼物,现在回想起来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蒋爸爸,你不要给他捐钱,我讨厌他。”秧苗有些困了,但是还不忘叮嘱蒋秋收别捐钱。
“你放心,我不会给他捐一分钱。”
给秧苗盖好被子的蒋秋收出去了,在房间里和梨花他们说了秧苗的事。
“这孩子,她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许老爹现在想起自己捐的那些钱就后悔,不行,等那姓林的出院了,他得带上村里的人套麻袋揍他一回,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是因为秧苗不相信我们吗?”梨花很崩溃,自己真的不会教育孩子,苦了孩子了。
“不是不相信你们,她只是在等你们主动发现问题,”蒋秋收拍拍梨花的手安慰道,“她认为你们应该是最了解她最爱她的,那你们就应该主动发现她受到的那些欺负,而不是等秧苗自己来告诉你们。”
梨花纠结痛苦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肿肿的眼睛送爸妈去火车站。
“爷爷,奶奶”秧苗出去送他们。
两个老人还有梨花看着秧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这孩子开心起来。
许老爹和许老娘想说对不起又说不出口,他们那地方哪有长辈向晚辈低头的道理?
到了火车站要分开了,许老娘忍不住拉着秧苗的手道歉:“奶奶以前太糊涂了,以后保管只相信你,再也不骂你了,啊。”
许老爹说不出口道歉的话:“你放心,你爷爷我不是吃素的,回去后我也排挤他,让他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
“嗯。”秧苗知道蒋爸爸肯定把自己昨晚说的话讲给妈妈他们听了,这也是秧苗想让他们知道的事。
只是,以前是她一个人痛苦,以后有长辈们心疼她分担她的一部分痛苦了。
在梨花妈妈连续几天不敢正眼看自己以后,秧苗有些无奈:“妈,我去上学了。”
“嗯,我也要去上班了,下班后我来接你。李小草他爸升职了,咱们大家聚一聚吃顿饭。”梨花低着头给秧苗整理校服的领子。
“秧苗,”等秧苗转身离开,梨花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对不起,是妈妈做得不好。”
秧苗回头抱了抱妈妈:“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以前最难过的一点不是因为你们,而是因为林老师是坏人,可坏人没有遭受恶果,这让我难受。可是现在他被不知名的‘大侠’给揍了,还受了伤,我这心里就好多了。”秧苗吐了吐舌头。
一直到现在,她才算是解开心结。
早知道揍那姓林的一顿就能让闺女解开心结,梨花绝对要把人给揍哭。
真的是有‘大侠’吗?当然没有,事实上是杨大虎花钱找人打了姓林的。
“你还真是为了女人就失心疯啊,竟然和那些混混打交道,你知道那些混混有多难缠吗?”杨必才一瘸一拐地用拐杖指着杨大虎。
他这腿是被梨花给打瘸的,年轻时还好,受得住,现在年纪大了就有些不舒服。
杨大虎没理他,杨必才呵呵一笑:“有件事找你帮个忙,有批货快运到隔壁时城,但是那些东西肯定过不了海关检查那一关,你找些人帮忙开船到附近把货给接了。”
“我去哪里给你找人?”
“你不是认识很多兄弟?”杨必才看中的就是他这点,杨大虎认识很多为了钱不要命的混混,这方面有一手。
等杨大虎有天晚上自己带着人收下那些禁止出国的稀有金属,突然食言了,他并不打算把东西交给杨必才。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做事,可不是给别人作嫁衣裳的,即使那人是他亲爹。
1991年9月,杨大虎开着车送秧苗去首都上大学,而和秧苗考上同一所大学的郑小瑳自己做火车去了。
“我刚才叫郑小瑳坐车他也不坐,宁愿去辛苦地坐火车,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杨大虎茶言茶语。
“大虎哥,你别这么说,你什么错也没有,是郑小瑳这人人品不行,他嫉妒你事业有成。”秧苗哼声道。
杨大虎暗喜:“我哪算事业有成,我就一个没读书的文盲,郑小瑳这样读书厉害的以后肯定大有出息。说来也怪,郑小瑳在城里落户后就和我关系变差了,秧苗你以后可别嫌弃我这个乡下出身的。”
“才不会,大虎哥你别这么贬低自己,你看现在国营大厂接连倒闭,都不是铁饭碗了,又不像我妈妈那代人毕业后就分配好工作,郑小瑳以后说不定还得给你打工。”
两人就这么一路开车从玄城聊到了首都,在路途中杨大虎不断地挑拨离间中,秧苗这个脑袋不好使地已经彻底站在了杨大虎这边,当然,她本来就是站在大虎哥这边的,大虎哥人可好了。
到了首都学府,秧苗眼馋地看着这车:“大虎哥,你说了要送我一辆轿车的,还作数吗?”
“我答应你的当然作数,要不这样,我这辆车送给你?”
“我不要,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你再送我一辆新的,到时候我就不用搭公交去上班了。”
“切。”郑小瑳突然拖着行李从他们身后走过,一向高冷话少的他忍不住冷哼一声,嫉妒使他疯狂。
“你切什么?你就是个嫉妒大虎哥比你成功的坏人!”秧苗回头瞪他。
郑小瑳郁闷地进了校园,他确实嫉妒杨大虎,因为秧苗竟然对他比对自己还要好。
大二上学期,秧苗很快就要满18成大人了,杨大虎在电话里和秧苗说会给她办一个漂亮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