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里头鲜艳的菜色,闻着迷人的香气,程冬至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唐仁:“咱们还得排多久啊?”
排在他们前头的一个小伙子哼了一声:“头一次来吧?他们家向来难等,就前面这个数,估计要等上一两个钟头呢!”
程冬至的心顿时拔凉了。她倒是不赶时间,可是她肚子饿啊!骑了这么久的车热量消耗了不少,再加上外头还冷,真是难捱。早知道开卡车过来了,还能在车里躲一阵子,排队的事儿花钱请个人帮忙站一下都比这强!
“可是,我看这里头还有楼梯,上面的窗户看着不像是有人的啊?咱们能不能去上头吃?”程冬至又有了新发现。
“这你就不懂了吧,上头那几间房得先打招呼,一般人进不去!你还是老老实实等下面的吧,有的吃就不错了。”小伙子摇摇头。
唐仁宽慰她:“你要是腿酸,我给你去弄个凳子过来?”
“没事,我还好。”
这么多人站着,她一个人坐着,太显眼了!显得就她最娇气似的。
就在程冬至望眼欲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排队的人群后面传来了一连串的引擎声。
只见三辆小车开了过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大群青年下了车朝馆子走来,有男有女,一看就都是工作很体面的那种,不是穿着风衣就是外套,还有羊绒大衣的,一个个皮鞋澄亮,头发一丝不苟,女孩子还有涂口红的,真时髦!
他们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派头,一个个都显得很谦逊礼貌,可是人们都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一条道,羡慕地偷偷打量着他们。没办法,他们身上的气质让大家下意识这么做,完全来不及思考。
就在这时,程冬至忽然眼尖地发现了落在后面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兴得差点喊了出来。
是阿则!
太好了,怎么这么巧他也来了,能不能和他们凑一桌啊!
就在她张嘴准备喊人的时候,阿则身后又出现了一位姑娘。
不是贾茜茜,也不是过年的时候见过的任何一位姑娘,很眼生。
可他们俩似乎很熟,虽然举止并不亲昵,但是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非常的温和默契,让程冬至有些心里嘟囔:这是谁?怎么看着和阿则有点啥一样!
阿则不知道说了什么,姑娘温温柔柔地朝他一瞪,俩人都笑了。
并不是情敌眼里出东施,这个姑娘真的长得不咋地,五官容貌啥的很平常普通,可她胜在身上有一种高雅娴静的气质,一看就是教养和内涵双修的那种好姑娘,能让人自动忽略她毫不惊艳的五官,只觉得她有股“仙气儿”,越看越顺眼。
程冬至顿时化身柠檬精,心里一个劲儿地冒酸泡:阿则有个这么熟悉亲近的姑娘,为啥从来没有对她这个做姐的提起过?果然心里头藏着事儿呢!果然是个腹黑的家伙,不要紧的全让她知道了,真正要紧的一丝儿风声都不走漏!
还有,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他俩关系不对?为啥那么多人在一起,偏偏把他们俩故意落在后面不去打扰?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直接进了馆子,果然是往楼上去了。
阿则全程只顾着和那个姑娘说话,没有发现风中凌乱的程冬至,这一点让她更气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挤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又裹着个大围巾几乎把脸都遮住了,阿则没看见也是正常,可她就是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其实很想愤然回去,可眼见着就要排到她和唐仁,想想自己浪费的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还是忍气吞声地继续排着。
好不容易,他们总算是进去了,坐在了一张小且脏腻的桌子面前。
“咱们多点一点儿,我胃口大,今儿我请!”程冬至决心化悲愤为食量,拿鱼杀杀气。
“那怎么能行?说好我请就是我请,放心吧,我带的钱票都够!”唐仁见程冬至“有胃口”,很高兴地点了一大份鱼,还加了豆芽大白菜粉皮子等下锅菜,二米饭则是满满一瓷缸子,还上了几个黄澄澄的窝窝头。
程冬至也不和他客气,解开了围巾就大吃大嚼起来。她想好了,今天这顿不白吃人家小唐的,过两天就送两条大鲜鱼给他拎回家去!
天儿渐渐地黑了,程冬至也渐渐地吃了个撑,可她心里还是很不得劲。这么滚烫**的美食,她吃不出汗来。
“我饱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改天我回请你。”程冬至说。
唐仁不好意思地笑:“是不是要等天暖了我才能吃到你回请的饭?”
程冬至笑了笑,半晌才道:“我开玩笑的,你愿意来就来呗。”
唐仁眼睛一亮:“好!”
由于天太晚,骑车回去不方便,程冬至也不想麻烦唐仁送自己,干脆让唐仁把自己带到了附近的一家招待所,自己随随便便睡一晚上,明儿再回去。
唐仁觉得很愧疚,坚决要付招待所的钱,程冬至也坚决拒绝了。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推着自行车离开,二楼窗边的阿则却是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坐在他身边的姑娘问。
“没什么。”
唐仁亲自把程冬至送到了招待所,走的时候偷偷地帮她付了房钱,还跑出去买了一大袋子油馓子与糖霜麻花托服务员给她送去,这才不放心地走了。
程冬至拿到服务员送过来的东西时正准备洗澡睡觉,看着这两大包吃的,她楞了一下,有点出神。
唐仁这人虽然有点看不懂脸色吧,可还是挺热心照顾人的。两包吃食被油纸包着,还带着点热气,这天黑儿的地,他上哪儿弄的?
要不是他家里条件好了点,再加上因为阿则的事情烦心,或许他真的是那个最稳妥适合的人。
不过……
在发觉自己对阿则的心情之前,程冬至对什么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规划的,结婚这种事在她眼里和开荒倒卖什么的差不多,算是个目标或者历程,什么方面都考虑到了,却没考虑过自己的感情。
感情真是一样麻烦的东西啊。
在招待所辗转了一夜,回到机械厂的程冬至两眼乌青,让郑小雨很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没事。”程冬至有气无力的。
郑小雨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叫:“你怎么发烧了?赶紧喝点热水吧。”
啥?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