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顾伯爷压着嗓子,神色关切,“宫里出事了?”
明明上次说得那么决绝,他还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这个人都不会回来了。
“……不是你让人传信到闲花宫,让我回来的?”女人的表情都藏在帽帷之后,若隐若现,看不分明,只能从声音中听出几分并不弱于对方的震惊。
“宫闱之中耳目众多,我怎么可能给你传信?”顾伯爷皱眉,“信上写了什么?”
女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忽然没来由地慌了一瞬,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字条。顾伯爷接过,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生变,速归。
“……”
的确是他的字迹。
可他并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
“有人仿了你的字迹,骗我出来?”女人的声音有些急促。
无缘无故的,不会有谁用这种恶作剧骗人,除非,是有人发现了她和长平伯府的关系,却没有证据,想抓个人赃并获。
“送信之人可有见到?”顾伯爷总归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这会儿也还沉着冷静。
“正是因为送信之人是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仆,我曾见过,所以才信以为真,”女人道,“她称自己买通了两个宫中的侍从,才混进宫来……现在想来,的确十分可疑,只怕是提前被人收买了的!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是平鸾宫的人,倒还好说,大不了和她谈,给她想要的东西堵了她的嘴。可死如果设下这个局的人是那个小皇帝……”
“你先别慌。”顾伯爷略一沉吟,又问,“你说的那名老仆是谁?”
“是从前府中伺候义姐的老嬷嬷,姓陈的,做过川言的奶娘。”
顾伯爷一怔。
女人察觉到了他的沉默,问:“怎么了?”
“或许……”顾伯爷没说下去。
“为何这般吞吞吐吐的?”女人有些着急,然而顾伯爷仍旧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勉强镇定下来,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是觉得这也是我故意而为之?……是,我是不择手段,但是我没蠢到自寻死路吧?!那个蠢皇帝已经死了啊!我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害长平伯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冷静一点……”顾伯爷有些犹豫。
女人本就着急,这会儿更不想听他狡辩,心底的委屈在一瞬间决堤,无理取闹起来:
“那你就是不信任我了?就是因为我上次说了那些决绝的话?那时候我又气又急的说话难免会冲动一些,那也只是因为是在你面前啊!顾秦,我以为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是这个世上还活着的人当中最了解我的那一个!没想到——”
“我……”
顾伯爷有些委屈,想打断她为自己稍微辩解两句,然而他一个“我”字尚未落下,下一刻,门又开了。
“正吵着呢?”顾云听双手扶着门,面上似笑非笑,眸中映着跳跃不息的烛火,既是调侃,也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