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刚入行时,养父教给顾云听的。后来她刀尖舔血二十余年,这些话早已融入骨血,就是想改也改不掉了。不过这种有人教有人管的感觉,倒是久违到让她觉得新鲜。
“记住了。”
顾云听胡乱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记不记得住——
另说。
……
当夜真如顾伯爷所说下了大雪,天难得暖了一阵,又因这一场雪而骤然冷了下来。
因打定了主意要去赴宴,顾云听一大早就被小鸾拉着起来梳妆,又是擦脂涂粉又是配裙钗的,直忙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匆匆抓起那枝“骨里红”出了门。
顾川言一早就走了,却把马车留了下来,让他的小厮和车夫都在门外等着顾云听。
主仆二人登车时,一身素衣白裘的顾月轻也恰好捧着那株宫粉梅出来。她的长发松松散散地绾着,鬓角垂落的发丝稍稍有几分凌乱,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柔弱可怜,惹人心疼。
杏眼最是无辜,柳眉又清秀文弱,淡粉的唇似西子般,赠人以病恹恹的美感。
好一枝雪中寒梅。
“三、三妹妹也去诗宴?”
她大概是昨日被顾云听吓住了,所以说话都有些气若游丝的意思。
“是啊。”
顾云听敷衍地笑了一下,钻进了马车。
“走。”
车夫十分给面子地说走就走,留下顾月轻站在门边,泫然欲泣。
“小姐,这三小姐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咱们好心和她打招呼,她怎么还这样?”大丫鬟钟玉忿忿不平地埋怨。
“不要紧,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我不怪她。”顾月轻垂眸,便有一行清泪滚落下来,她委屈地道,“你千万别告诉祖母,她昨日受了惊吓,已经病了,还是不要再给她老人家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