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侧,一点没动。黎晔摁着左沐肩膀的那只手掌力很大,但捂嘴的手没用力。
左沐听他说完,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盯着黎晔。过了约莫三四秒,黎晔拿开手,最后看了左沐一眼,转身走向门口,随即门被重重关上。
留下左沐和那束情人节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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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他们没再联系过,分手这件事被抛在半空,始终没有落地。
左沐突然在夜里大段大段地醒着,失眠,总要临近凌晨四五点才能睡去。
他很担心黎晔,但是分手已经提出来,不打扰对方是最起码的尊重。
黎晔说了不放他走,那大概也只是一时的气话,黎晔并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他们之间进入了长达半个月的失联状态,左沐的失眠扔在持续,他却把自己的训练时间增加了。有时候练得太累,晚班地铁停运,他就在球馆对付一晚。
二月底即将举行上海大师邀请赛,左沐的排名积分尚不够邀请赛的资格,由于他未满20岁,拿到了台协给予优秀年轻球手的参赛外卡,因此仍有机会与排名前十六的职业选手一较高下。
黎晔祖父过世的消息,是在左沐飞往上海的前一天出现在本地新闻上的。
童珊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摇摇欲坠,由于童珊工作的高新产业园也有黎家的科技公司,工作聊天群里其他同事转发了黎氏科技公众号的文章,标题是“深切缅怀名誉总裁黎贞祥先生”,童珊就把这篇文章转给了左沐。
几个小时后,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左沐的电话。
左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问童珊,“姐,我帮你买张飞机票,明晚你能飞上海吗?”
童珊知道他在这周末参加大师赛,由于是国内比赛,左沐没带袁志同行,就自己独自过去。
“怎么了?”童珊问。
“明晚是球员签到,我可能去不了,你能作为我的团队人员帮我签到吗?”
童珊听了愣住,比赛是后天开始,如果明晚左沐还不到场,后天的比赛他怎么赶得上?
左沐好像猜到她的疑惑,又说,“我查了航班,周六早上有一班飞往上海的航班,我的比赛是从周六下午一点开始。”
童珊先是不明白左沐的用意,而后灵光一闪,问,“你不会是要去黎晔爷爷的追悼会吧?”
左沐说,“姐,你如果有时间就帮我一次,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没说是不是,但也算是默认了童珊的猜测。
自从参加职业比赛以来,他几乎没有时间留给黎晔。
他曾经听过黎晔提及他的祖父祖母,知道他们祖孙情深,这些天黎晔是怎么过的,左沐没敢去想。
就算已经爱不下去了,他做不到只顾自己比赛,去一趟追悼会,至少是他能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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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晔向学校请了三天假,一直陪伴在祖母身边。
追悼会从次日上午十时开始,至下午两点结束。黎晔几乎没有休息,处理着各种琐碎事宜,一直守在追悼馆里。
祖母由于身体不济,只灵堂待了半小时就被家人送回老宅。黎晔和父亲叔伯留在追悼会现场,接待前来悼念的亲友。
临近正午,原本阴沉的天空开始落雨。随着雨势越来越多,悼念的人数减少,场地内冷清了许多。
黎兆淳和其他同辈的人都去后面休息了,只有黎晔还留在追悼馆里。
倾盆大雨中,黎晔恍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着雨走到距离门口十几米远的水泥路边。
黎晔放下手里的香烛,视线跟着那道身影移动,起先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凝神看了看,那个手拿白菊的身影的确是左沐。
左沐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一条黑色长裤,拿着菊花,从殡仪馆门口走路到这里,他整个人已经被雨淋湿透了。
大雨之中看不清他的面目,他在对面的停车场入口处犹豫片刻,没有过街,追悼馆外面也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他走到一颗树下站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望向追悼馆的入口。
第64章
黎晔看不清左沐,左沐大概也看不见他。
雨下得那么大,玻璃门上布满水帘,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灵堂都是恍惚不定的虚影。
这期间来了一家远亲到场吊唁,黎晔陪同他们完成敬香的过程,再回头去看外面,左沐仍然没走。
黎晔叫来保镖,低声嘱咐两句,保镖从侧门离开,按照黎晔的意思走到停车场外找到左沐。
黎晔远远看着保镖将一把雨伞交给左沐,左沐把白菊交给保镖,大约也就不到半分钟的交接,左沐再次抬头看向灵堂方向。
好像是为了让黎晔放心,他把雨伞撑开遮在头上,这才转身走出停车场。
因为衣服湿透,又是从殡仪馆里出来,左沐走到街上总是拦车失败,直到他走出一条街到了十字路口,碰到一辆出租下客,这才搭上车。
以前左沐也经常在雨天骑车回家,对年轻人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他自己没有太当回事。第二天上午左沐飞往上海,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直奔比赛场馆。
打首轮比赛时他感觉头脑有些昏沉,嗓子发干,休息时喝了一整瓶水,还是坚持打完比赛,战胜对手晋级1/16决赛。
到这时左沐已经知道自己感冒了,童珊替他抽完签还没离开,赛后听他说话嗓音沙哑,童珊立刻下单买了感冒药让快递送往酒店。
当晚左沐没有练球,吃了药早早睡下,这是自从与黎晔提出分手以来他睡得最沉的一晚,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精神在药物的作用下终于得到缓解。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感冒并不见好转,头痛还愈发严重,伴随着轻微低烧。
左沐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感冒发烧是什么时候了,在他印象中至少有四五年没生过病。
童珊来给他送早饭,听着他嗓子比前一天更暗哑,从药包里找出体温计要给他量,左沐聊起别的话题岔开了,没让童珊知道自己发烧的事。
由于吃了退烧药会有嗜睡症状,为了不影响比赛状态,左沐没有吃药。他戴着口罩上场,硬扛着打了一个半小时,身体有种透支了的漂浮感,靠着意志力也撑到了最后,在第六局连续打入12杆获胜,接下来的1/8决赛将在晚上七点开始。
赛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左沐的嗓子已经哑得不能听了。一个自称是他粉丝的网媒记者给他塞了一袋喉糖,左沐返回酒店的路上就一直含着喉糖,靠在商务车后座昏昏欲睡。
连续四五年都没生病,这一次病症却来势汹汹。
左沐在傍晚上场前已经做好了打最后一场的准备。
他烧到39度,视线已经不能聚焦球杆和母球角度,球进不进洞基本都靠直觉了。
童珊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