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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这里很远,重庆也不好打车。

只有谢之旸他自己知道,他背着陈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

回到家的时候,谢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电视剧剧情很老套,就是霸道总裁强吻他的小娇妻一类的,女主正在因为被男主亲了一口而感到忿忿不平开始哭泣。

谢奶奶看到孙子脸色就变了,“诶呦呦,之旸这脸上怎么有血啊?你是跟人打架了是吗?”

谢之旸摸了摸脸颊,是有血,赶忙安慰奶奶:“不是的奶奶,我没打架,我送一个生病的同学去医院了。”

奶奶听到后悬着的心落地了,但也担心那个生病的同学,于是就问道:“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啦?”

“医生说他好几天没吃饭。”谢之旸没有把陈随吸烟的事情说出来。

“那怎么行呢!你们现在就是在这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不行,我现在再做一顿饭给他送过去。”

谢之旸拉住奶奶说:“奶奶,人家现在还在昏迷呢,死倒是不会死,等他醒来再给他做饭。医生说他问题不大,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那你明天早上提醒我多做一份饭啊。”

“好的,奶奶。”

谢之旸走进自己房间的浴室,把衣服一件件地都脱了。浴室的灯开关在外面,但他懒得出去再把灯打开了。

虽然小姑娘瘦是瘦了点,但是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就算还没有过年,但是这几天夜里也有断断续续的烟花。

一束束华丽的烟花划过窗户,尽情地展示它那穷极一生的美丽,最后都变成尘埃飘在风里。

谢之旸借着烟花的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比月光还亮的皮肤,左半脸的颧骨那里还有一小片血迹,稍许血迹也顺着光滑的身体流到胸肌上。

谢之旸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有血流过的皮肤,嘴里不停的念叨:

陈随,你是亲了我吗?

你是故意的。

以后不许占我便宜!

夏天还来日方长,热水汩汩流下,少年涉世之初。

在这即将降雪的冬季,在这零上与零下气温的交界处,在这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

有一个少年,蓦然地红了脸。

另一个少年,低估了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存在感。

地迟到了。

谢之旸看着同事一个接着一个被家人接走,他孤零零地站在机场:“……”

死直男,都不知道来接我。

北方的初春,风大气凉。

四面而来的风和谢之旸的头发一起肆意飘扬,大衣的尾摆随风舞动,耳边充斥着风的摩擦声。

除了风声,别在无他。

但是他站在风里,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谢之旸!”

谢之旸怔在原地,回头,看见陈随像年少时那样,向他飞奔而来。

只不过……那束花真的是品味独特。

就很像火辣泼妇村妇,缠着乡下知情,蛮横无理,死活烂打,以死相逼着娶亲……

不过陈随也好不到哪去。

他越跑越近,与十七八岁的模样重叠交合,如同当年那样,谢之旸的肩膀重重一沉,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前胸后背猛地一震。

他就这样不留余力地撞进陈随的怀抱。

“你瘦了好多。”

“你不也是?”

“我好想你,”陈随把花递给他,“这是我给你买的花。”

“……”谢之旸眼神犹豫着要不要接。

你自己瞅瞅,这好看吗?

“我给你挑了好久,”现在的陈随活像一个委屈修勾,“你不喜……”

“喜欢,”谢之旸打断道,“挺惊喜的,你以前没有送过我花。你总是说花、戒指还有蜜月都很肤浅。”

像是努力得到了认可,陈随摸摸他的头,笑着低头吻了他,“肤浅什么?你要喜欢你就买,我赚钱养你。”

谢之旸手捧骚花站在大街上,还被陈随亲了一口,花都没有他的耳根子红,“行了,我们回家。”

正值下班高峰期,这里的车辆水泄不通,陈随开一会停一会,停下来的时间都在跟谢之旸讲话,尽管谢之旸提醒他好好开车,但是看着这时速,谢之旸也默许了他讲话。

“谢之旸,你离开以后我一个人住害怕,”陈随漫无目的地玩弄着谢之旸的手指,“那些天里,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还怕?”谢之旸像看弱智一样,把手抽回来,讽刺说,“你旸哥我,一拳打飞一个女鬼。”

“不是,”陈随说,“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一个人走了。”

谢之旸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迷茫。

他曾设想过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陈随会感到烦腻,然后会把他的小姑娘丢掉。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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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午,他竟然会有点委屈地说,你不要我。

前方几百米的红灯终于转绿,车辆开始缓慢前进流动。

“在梦里你很伤心吗?”谢之旸问。

“一点儿都不伤心,”陈随笑笑,“老子直接自我了断。”

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催促着他们向前驶。

窗外是倒放的风景。

“所以啊,谢之旸,你只能死在我后头。”

谢之旸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发凉,惶惶不安,毕竟这的车流量很大,“傻瓜,你不准做傻事。”

“可是我就是傻人,”陈随情绪忽地激动,即使车子还在行驶,但他的嗓音还是提高了好几个度,“傻人做傻事。”

所以你不能把我丢下离开,你也不能死,你是我唯一的续命药。

回到家里。

谢之旸身子疲惫,很困很困,但是还是坚持先去洗澡。

浴室白雾弥漫,镜子模糊。

谢之旸看着镜子中迷糊的黑影,转开水龙头,把水撒到镜子上。

然后,他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颀长的黑衣,湿发散乱,腰间布料松散,隐隐约约地露出冷白的腰侧。

忽然,他透着镜子,看到身后的门把手扭动。

陈随光着上半身走到他的身后,谢之旸感到腰间一暖,随后又感受到了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上摩挲。

“随哥,我累。”

陈随靠在他的脊背上,长俯一吻,“谢之旸,我们去蜜月吧。”

番外·梦中梦【上】

“diesalen现在插播一条简讯,目前全球疫情已经清零,即日起进入公共场合将不用出示健康码、行程码……”清冷的客厅高清蓝屏上播报着这条新闻。

陈随睡在地上,酒瓶哐当一地,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眉头紧皱,涔涔冷汗渗透他的发丝,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感谢所有的白衣天使和前线勇士付出的努力和牺牲,也感谢全国人民这几年来原地的旅行。如今这列原地行驶的列车终于到站,现在你们可以下车拥抱你们的亲人爱人,拥抱这久违的空气!下场旅行列车即将起行,祝愿你们旅游愉快!……”

麻木的陈随被声音吵醒,浑浑噩噩坐起来,长腿一伸,磕到茶几的一角,摇摇欲坠的酒瓶终于摔落下来,砸个粉碎,仿佛碎玻璃渣子刺痛了他的神经。

“疫情结束了?……”

他艰难爬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到落地窗前,他拉开颜色深了一度的窗帘。

顿时,新生的初阳四射进来,窗户反光,他看见了自己满脸胡渣的模样。

揉碎了朝阳洒进海浪里,大雾四散,飞鸟掠过天空。

头脑混乱,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空寂的世界里,他不相信没有谢之旸。

一遍一遍地叫唤着他的名,低吟呢喃,在这里徘徊。

“谢之旸!?”他在空洞的别墅里大喊一声,想得到回应。

无人回应……

他从客厅找到储物室,跑遍了一间又一间房间,找了一个又一个角落,只想找到他还存在的痕迹。

他停在别墅里最后一个角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是悲伤的情绪一点一滴涌上心头。

他想说:谢之旸,我梦到你了。

午时。

没电关机的手机终于充满了。

陈随抱着侥幸心理等待着漫长的开机过程。

手机屏幕终于切换到时间,他颤颤巍巍地上滑开锁,点开微信,在点开聊天记录,只停留在那张樱花图片上,也没有收到死亡通知。

时间像是倒放,又像是重生穿越。

那为什么,重生穿越的只有我?……

他努力地翻看消息,最后只有沉默与失望。

终于在众多消息中,看到七八小时前发来的陌生短信——

「我是谢之旸,手机废了,借了同事的,下午五点半就飞回来了。」

傻批。

陈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把手机揣进怀里,宽大受薄的肩膀发出剧烈地颤抖,心脏被紧紧地揪着、攥着,可他又享受其中的快感。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但是也止不住地热泪。

他草率地把胡子剃了,然后又去把满身的烟酒味给洗掉,最后挑了一件干净合体的衣服。

才下午两点,他就开车到机场。

人很多,有来的也有离开的。

很多人都手上拿着鲜花,在那里站着接机等人。

虽然陈随很焦急,但是他确实也很无聊。看了看航班还有一小时才能到,所以他又出了机场,也想去买一束花。

陈随先开车去了里机场最近的花店,人特别多,排了十多分钟的队,发现只有剩下来的边角料。

无奈又跑到别的地方。他不懂花,觉得玫瑰太艳,郁金香太弱,百合味道太大……所以他最后去隔壁买了一个骚粉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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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是直男,可他又是弯的。

拿完花开车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瞟了一眼导航,结果他喵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差八分钟谢之旸那班飞机就到了。

嗯,顺理成章地迟到了。

谢之旸看着同事一个接着一个被家人接走,他孤零零地站在机场:“……”

死直男,都不知道来接我。

北方的初春,风大气凉。

四面而来的风和谢之旸的头发一起肆意飘扬,大衣的尾摆随风舞动,耳边充斥着风的摩擦声。

除了风声,别在无他。

但是他站在风里,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谢之旸!”

谢之旸怔在原地,回头,看见陈随像年少时那样,向他飞奔而来。

只不过……那束花真的是品味独特。

就很像火辣泼妇村妇,缠着乡下知情,蛮横无理,死活烂打,以死相逼着娶亲……

不过陈随也好不到哪去。

他越跑越近,与十七八岁的模样重叠交合,如同当年那样,谢之旸的肩膀重重一沉,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前胸后背猛地一震。

他就这样不留余力地撞进陈随的怀抱。

“你瘦了好多。”

“你不也是?”

“我好想你,”陈随把花递给他,“这是我给你买的花。”

“……”谢之旸眼神犹豫着要不要接。

你自己瞅瞅,这好看吗?

“我给你挑了好久,”现在的陈随活像一个委屈修勾,“你不喜……”

“喜欢,”谢之旸打断道,“挺惊喜的,你以前没有送过我花。你总是说花、戒指还有蜜月都很肤浅。”

像是努力得到了认可,陈随摸摸他的头,笑着低头吻了他,“肤浅什么?你要喜欢你就买,我赚钱养你。”

谢之旸手捧骚花站在大街上,还被陈随亲了一口,花都没有他的耳根子红,“行了,我们回家。”

正值下班高峰期,这里的车辆水泄不通,陈随开一会停一会,停下来的时间都在跟谢之旸讲话,尽管谢之旸提醒他好好开车,但是看着这时速,谢之旸也默许了他讲话。

“谢之旸,你离开以后我一个人住害怕,”陈随漫无目的地玩弄着谢之旸的手指,“那些天里,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还怕?”谢之旸像看弱智一样,把手抽回来,讽刺说,“你旸哥我,一拳打飞一个女鬼。”

“不是,”陈随说,“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一个人走了。”

谢之旸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迷茫。

他曾设想过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陈随会感到烦腻,然后会把他的小姑娘丢掉。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风平浪静的下午,他竟然会有点委屈地说,你不要我。

前方几百米的红灯终于转绿,车辆开始缓慢前进流动。

“在梦里你很伤心吗?”谢之旸问。

“一点儿都不伤心,”陈随笑笑,“老子直接自我了断。”

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催促着他们向前驶。

窗外是倒放的风景。

“所以啊,谢之旸,你只能死在我后头。”

谢之旸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发凉,惶惶不安,毕竟这的车流量很大,“傻瓜,你不准做傻事。”

“可是我就是傻人,”陈随情绪忽地激动,即使车子还在行驶,但他的嗓音还是提高了好几个度,“傻人做傻事。”

所以你不能把我丢下离开,你也不能死,你是我唯一的续命药。

回到家里。

谢之旸身子疲惫,很困很困,但是还是坚持先去洗澡。

浴室白雾弥漫,镜子模糊。

谢之旸看着镜子中迷糊的黑影,转开水龙头,把水撒到镜子上。

然后,他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颀长的黑衣,湿发散乱,腰间布料松散,隐隐约约地露出冷白的腰侧。

忽然,他透着镜子,看到身后的门把手扭动。

陈随光着上半身走到他的身后,谢之旸感到腰间一暖,随后又感受到了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上摩挲。

“随哥,我累。”

陈随靠在他的脊背上,长俯一吻,“谢之旸,我们去蜜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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