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h1>第31节</h1>

他怔怔地看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注视她的目光,已多出了三分痴迷。

她把他的怔忡与畅往都看在眼里,盈盈浅笑,“三爷受累,请您点戏。”

他听见话音,勉强将飘远的神思拉回来,随口回答,“拣你拿手的唱罢。”

他无力去思索,将主动权交在她手上。可又哪里知道,自己会一步步陷入她行将设下的温柔陷阱。

灯花噼啪一声爆开来,她恍若未闻,一个安静转身,广袖翩跹,犹如水袖挥洒,幽深的双眸间蓦地弥散起飘渺雾气。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尾音百转千回,直听得人柔肠寸断。淹煎,她的春情无处排遣,便如同杜丽娘一般,置身水淹火煎。可是她的春情为谁绽,又能为谁度化?他心里一片迷惘,却又分明通透非常。茫然不觉间,双腿已倏然一热,再抬眼,她的脸已近在迟尺。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轻轻柔柔的坐到了他腿上。

他心口狂跳,只告诉自己不能慌,强装镇定道,“做什么,怎么唱戏唱到我怀里了?”

“好听么?”她的笑容几乎从未如此妩媚,“我是在唱杜丽娘,也是在唱我自己。”

他说是么,不再盯着她瞧,“你有那么多春困?那白天大把时间,应该好好歇着才对。”

回应的这么不解风情,她笃定他是在逃避,越性靠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睡着也是一个人,你知道的,所谓幽情难遣,是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缠缠黏黏,她的声音像是挂了浆的蜂糖,气息似桂如兰,像是落絮轻沾扑上他的脸。

这是真的动情,还是别有用意?他努力的去想,却始终想不明白。

“沈寰,”他被她搅得声气都乱了,“你怎么了,做什么要这样……”

“你又不喜欢么?”她轻声问,眉尖上氤氲着一抹淡淡的怅然。

他摇摇头,轻声一叹,“喜欢。”然后看着她一点点绽开如花笑靥,双唇微微翘起,像是在等他封印上一记深切热烈的吻。

多少回了,他天人相斗过,自己和自己博弈过,斗得筋疲力尽,回身乏术。却只能背着她,独自捱过那一番刺痛挣扎。

他一直掩饰那么好,到底也禁不住她这样欲拒还迎的挑弄,呼吸愈发急促,他捧起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是个男人,你对着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就不怕我把持不住?”

她置若罔闻,犹自眼波流转,“我不怕你,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只有喜欢,没有害怕。”

体内一股热浪翻转袭来,他长长的发出一声呻/吟,带着些许压抑。阖上双眼,眉峰耸立,“沈寰,你还没到将笄之年……”

“有什么要紧?过了年就到了,京师人不是喜欢按虚岁来,我虚岁早就满了十五。”

他不睁眼,一径摇首,声音却在颤抖,“我还在孝期……”

“孝期不能成婚,没说不能敦伦。连皇家尚且还不顾及,国丧期间照样能养出孩子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圣人都不忌讳谈欲望,为什么你要违背天道自然?”

她柔婉的望着他,丝毫不理他是否能看得见,如诉如泣道白出一整篇歪理。

墨黑的双眉蹙得更紧,他无力再摇头,只是轻声叹息,“为什么你不能等,为什么要这么急。我……我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仪式,一个无愧天地,无愧你我情义的承诺。何必,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

她忽然心口隐隐生疼,是极其温柔绵软的痛楚,“纯钧。”她啄着他的唇,一下又一下,心底深藏已久的话随之倾泻而出,“就当我是害怕罢,我总觉得你是个那么好的人,不该被我带累。可是我忍不住,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还有旁的人也一样觊觎你,我不能把你让给她们,不能留一点让你心软的机会。”

“你可以现在就给我承诺,我要你完完整整,只属于我一个人。”

原来这才是她担忧的事。他睁开双眼,初时迷惑,现下释然,明晰过后,便只剩下满心酸楚,满心疼惜。

“我就是你的,从身到心,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她凝眉笑着,面容如同沾染了清露的芙蓉,“那就成全我,让我把自己献给你。”

理智在顷刻间被抛诸九霄云外,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和世间男子并无不同。面对如斯佳人,面对如此絮语,他不觉得自己还有能力自持下去。

那就放纵一回罢,他抱着怀中人,云里雾里的走到床边。俯身放下,不带片刻犹豫的脱去外衣。余下一身轻柔中单,勾勒出一身难描难画的根骨。

沈寰斜倚着枕头看他,从前就知道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细,却不知道骨骼也这么清隽,每一寸都透着力道,又不失温润雅致。他侧躺下来,以手支颐,笔直修长的双腿横陈在她眼前,灵动的胯骨若隐若现。素白的中单如水如雾,笼罩在他身上,堆出一个雪碾玉砌般的人。

他的风流和他的温厚交织在一处,顺着唇角略显克制的弧线,顺着眉梢难得轻佻的笑意,一并流淌下来。

原来他的身体,比他的脸还要好看,他的风度又比他的身体更为迷人,简直是他整个人最精华的所在。

她真心感慨自己这一晚没白折腾,笑意更盛,可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忽然间一团懵。

“纯钧,我们……”

她欲说还休,脸上早就绯红一片。他玩味的看着,唇角再度扬了起来。原来只是个骋口舌之快的小妮子,其实她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罢了。

等她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衣裳已被他剥落,里衣的领口大敞着,一头已褪至肩膀下。她惊呼一声,双手不由自主护住胸口。

“不行,”她叫了出来,急中生智,“不公平……你,你之前就看过我了。我,我要先看回来。”

他笑得不亦乐乎,连连点头,干脆躺平了,大义凛然道,“好,你是要看,还是要摸,都请随意。”

真让她上下其手,她又没了章法。该从哪儿入手呢?踌躇半晌,只轻轻撩开他的衣领。刹那间露出一片白皙细致的肌肤,她伸着手指轻轻点了点,再一根根的放上去,触感当真不错,是一片温热的坚实。

可男人家有几个禁得住这样揉捏摩挲,他几乎隐忍的发出浅吟,低低的。一声之后,忽然翻身跃起,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牢牢的置于自己身下。

她目瞪口呆,怎么说话不算话,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干嘛?这是,这是忍不住了?”

他快要口不能言,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她丝毫觉不出危机,皱眉不满起来,“真没定力。”随即脱长声嗯了一道,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我知道了,你这就叫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

太令人无语了,说她不懂罢,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来。可要说懂,分明连男人是怎样的,都完全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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