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副骨架,居然完完整整地立在那儿,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她走近,发现骨架子的“手”上捏了张纸条,上面写着:
“请不要再将我的手臂接到大腿上,谢谢。”
“有鬼啊——”
夏知蔷第二次尖叫着跑出了画室。
这边,差不多一个月没露出半点笑意的冯殊,克制有度地弯了弯唇角。
作弄这个笨姑娘……好像有点意思。
他开始给这种行为寻找理由。他想,自己应该是压抑到极致,才让潜藏在外部完美人格之下的那点小小恶趣味,意外激发了出来。
人总得给情绪找个出口。
夏知蔷等同学们都到齐了,才战战兢兢地回到教室上课。
周继夸她拼得好,她笑容勉强,画画的时候心不在焉,老想去瞄那副骨架子,等真瞄到了,又觉得着实吓人,总觉得头骨空洞洞的眼眶里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忙将脑袋垂下,趴在画架上抖个不停。
浑浑噩噩三小时的课上完,夏知蔷挨到人都走光,鼓起好大勇气,这才将偷偷折的一朵纸蔷薇插在了骨架的手心里。
她对着骨架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昨天真不是有意的,多有得罪请勿怪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阿弥陀佛。收到后不需要回答的请别再和我说话了我害怕……”
有人全看在了眼里。
又是新的一天,夏知蔷依旧是第一个来。
骨架子的“手”上的蔷薇花被取走了,但没再出现奇怪的小纸条。
她不禁长舒了口气:这鬼还是讲点道理的。
安心上完课,夏知蔷来到大镜子面前,取下玻璃上前天贴好的一副高分作业,准备换上新的。
等画被揭下来,她发现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红色水粉笔写的,血一样:
“花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冯·从前很狗·现在依旧很狗·的狗:想太多吧,狗怎么会讲道理。
试唇彩的梗出现在第 13 章和第35章,玻璃渣子糖给你们次哈~
第45章
在冯殊留了“花不错”三个字后的第二天, 夏知蔷没出现在画室里。
整整一天掀开报纸往画室看了无数次, 冯殊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拿人家取乐——兴许她就是被吓到不敢来了。
后悔完他又觉得自己不正常, 怎么跟中了邪一样。
一连两天,夏知蔷都没来。倒是冯家那边的电话, 梅姨的电话, 一个接一个地往这边拨, 冯殊干脆将手机关了。
等三天过去, 冯殊找到了周继。
周继很惊讶:“舍得出来见太阳了?还以为能憋多久呢。听我妈说,冯家那老太太放话, 再不回去,她就真当自己没你这个孙子了。我品了品,老太太还是惦记着你的, 好歹报个平安去嘛……”
他思路向来跳跃, 话说一半指着冯殊快遮住眼睛的头发:“该剪头了,弄得跟钢琴王子似的, 这么飘逸。”
冯殊烦躁地拍开他的手,只想问“薇薇”的事,正好周继有电话进来:“薇薇啊, 病好完全了?好了就行……明天来上课吗?好,好。”
挂了电话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冯殊说没事, 退回了小屋。
这天,感冒好完全的夏知蔷早早来到画室。
画室角落的人骨架“手”里放了朵纸折的蔷薇花,和她自己折的那朵一模一样, 甚至要更平整、更精细一点。
夏知蔷将纸蔷薇收好,在镜子上留言:
你是鬼吗?
一晚上过去,她得到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是的话,你会怕我吗?
夏知蔷先写了个“怕”字,犹犹豫豫擦掉,再写上“不怕”,想了想,第二次擦掉,换了句:你是个挺好的鬼。
写完这几个字,她像是被自己贫瘠又幼稚的形容逗乐了,抿唇一笑,又全给擦了个干净,苦思冥想该怎么表达更合适。
冯殊在这头静静等着。
夏知蔷最终写了段挺长的话:有点怕,又没那么怕。你是鬼,也是亲人朋友日思夜想都见不到、最怀念的人,能感觉到你挺温柔的。冒昧问一句,你找到我,是有什么话想要说给家人听的吗?我尽力帮忙传达。
那是冗长夏日里,平平无奇的一个傍晚。
冯殊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窄窄的缝,缝隙里,晚霞是粉色的,云朵像奶油,光凝成一束一束投映到地上,知了咿咿呀呀地懒散鸣叫着,空气干燥灼热。
对面,夏知蔷整个人都笼罩在玫瑰金色的光晕里,说自己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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