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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他会准备这个东西,而是他竟然会主动用,在她都没有提出来的情况下。

紧接着她已经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

尽管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不停地告诫自己:放松,放空,过去了就好了,忍过去就好了。

但身子却忍不住收缩,抵御防线不受控地开启,下意识很想蜷缩起来,表情也随之皱成了一团。

看到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的样子,纪霖深内心怒火灼烧,强烈的酸涩感涌上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板正,命令道:“睁眼!”

他不许她这么痛苦,不许她这么厌恶他。

上午在洗衣房里,她下意识的躲避已经让他的情不自禁显得难堪无比。

他去公司,也是想要逃开。生平第一次,没有去直面问题。

但直到进门的前一秒,他都没有勇气问一句,她有没有离开?

他都已经没有去打扰她了,现在她自己主动送上来,却又做出这副表情,就是为了故意来恶心他,折磨他么?

温蔷缓缓睁开眼,眸中含着泪水,应了一声:“痛...”

尾音颤抖,像是在控诉他的暴戾,又像是带着撒娇求饶的意味。

纪霖深顿住了,双眸暗深盯着她,不再说话。

片刻后,他重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

随后,他开始变得温柔,变得有耐心,让她的挡抗反应慢慢减弱。

温柔抚慰之下,温蔷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排斥他的接触。反而有种异样的身理上的欢愉感,抑制不住地从内心深处升起。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顶上的台灯黯淡了几度,淡黄色的光晕洒在布料的暗花上,上面的起伏像连绵的山脉,深深浅浅。

有影子映在墙上,隐隐约约的轮廓,但边界却不甚清晰。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在跳跃,难以熄灭。

温香软玉间,纪霖深恍惚记起很久之前的一幕。

当时他在温家院子里修剪树枝,忽然,看到温蔷的身影在余光中出现。

她第一次走下了石板路,踏着泥土地往这边过来,看样子想抓一只正停留下花苞上的色彩斑斓的大蝴蝶。

她的手刚伸到半空,“咔嚓”一声,他举起手里拿着大剪刀,在她面前虚剪了一下。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缩手,蝴蝶也被惊跑了。

她不满地看向他,嘴撅起,充满了大小姐的嗔怒。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任何交集,也没说过一句话。

“有毒。”他当时只简短蹦了两个字出来,也没看她,继续剪自己的。

温蔷也不感激他,反而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扭头走了,又回到了她的青石板路。

他目光往那边偷瞄过去,注意到她的鞋面上沾了些泥土。在一片白色的高档漆皮面上,显得刺眼而突兀。

她不应该踏足这一片的,那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他踩在泥土里,她走在青石板上。

他想,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该逾越的距离。

但是——

纪霖深收回思绪,屏息。温蔷下意识地收紧搂住他后颈的手臂,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将他抱住,眼里汪着水雾,嘤咛了一声。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和她之间,也是可以没有距离的。

夜色深暗,窗户虚掩着,借着夜风,窗台上盛开的蔷薇花香味被吹了进来。弥漫了整个房间,与一室旖旎纠缠在一起。

终于,那个蔷薇花一样的女孩,也像蔷薇花一样绽放。

——

第二天醒来后,温蔷略偏了下头,看到自己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像是蜿蜒的丝带。

旁边床榻已经空了,只有凌乱的床单,昭示她这一切不是做梦。

另一边有布料的窸窣声,她转头看过去,见纪霖深正站在床侧。裤子已穿好在身,正弯腰拿起衬衣准备套上。

她也撑着手臂强行半坐起来,浑身吃痛。

其实昨晚,纪霖深只要了她一次,但是她自己神经紧张,再加上一系列的心绪激荡,所以整个人还是很累。结束后就直接靠在他胸膛睡着了,就这样一整晚都睡在他的床上。

她低头,看到自己胸前胳膊腿上全是红印。

再一抬头,看到纪霖深正将衬衣套上。布料还没有贴上他肌肤的那个间隙,她看到他白皙的后背上有她手指的抓痕,肩头还有咬的牙印。

像是两人打了一架,而他还是受伤更惨烈的那个。

其实说起来,重逢以来他们之间的这般斗争,并不比真正打一架更轻松。

但好在,终于结束了。

以完全融合,作为彻底割裂。

他和她的纠葛,终于有了个了结。

除了这一身痕迹,什么都不再留下。

想到这里,温蔷叫了他一声,纪霖深转过头来。

“这下我们恩怨两清了,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

“恩怨两清?”纪霖深系着衬衣扣子,冷冷地笑了下,“谁说的?”

温蔷瞳孔一睁,坐直了身子,似是不相信他会这么抵赖。她之所以同意这个交易,是因为相信他有这个基本的诚信,最起码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她有些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你自己同意的,我们睡过了,就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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