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她现在,会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他家里,会以另一种关系坐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
夕阳终究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将深浅不一的晚霞尽数收了回去。
暮色四合,夜晚起锚,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将一切光景都遮蔽其中。
她的视野里,再也看不到了蓝天白云。
温蔷从沙发上起身,去玄关处从自己随身带的包拿出了一些衣物,进了浴室。
她需要好好地冲洗一下头脑,让自己思考一下。
浴室的水流哗啦啦在地面溅起水花,温蔷站在喷头下,闭着眼,忽然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
她关小了水流,侧耳倾听了一下,好像是纪霖深回来了。她听到了钥匙碰撞到大理石桌面和直饮水机运作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低头默了默,水流顺着睫毛盖过双眸,然后又重新将花洒开到最大。
浴室里雾气笼罩,让整个玻璃面都蒙上了一层棉花糖一样厚厚的霜。而后凝结成一股股水流,蜿蜒着滑落下来。
温蔷的脸被蒸得发烫,耳边轰轰的,意识也有片刻的放空。
最终,她还是关了花洒,从架子上取下浴巾。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却没有人。只有玄关处开了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让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清冷色调。
温蔷往里面看去,房间尽头的那间房房门是关闭的,底下有光亮渗透出来。看样子纪霖深并不打算跟她打照面,已经回到他的卧室了。
而且,他还没有睡。
温蔷盯着房门底下那道光亮的缝隙看了许久,直到被灯光虚晃得眼神有些失焦。
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在门口停下,又静止了片刻,才将手放到门把上往下一压。
门就这样拧开了,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但里面的人却几乎是立即就看了过来。
纪霖深正坐在床上,手里摊开一本书,书页被门带进来的风翻动了一页。床头上一盏台灯开着,是偌大的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微黄色的缱绻光晕,以床头为中心散发开来。
微光照着他的眸子,眼底渐起微澜,又被压抑着平息。
温蔷与他对视,在身后反手将门关上。
咔嗒一声,像是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干扰。
而后她朝着他那边迈了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随着脚步的移动,她的身形被那簇黄光逐渐照亮。她身上穿了一件烟粉色的丝质睡裙,锁骨处阴影时深时浅,肩膀上的细带摇晃,裙边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她走到床边,顿了一下,然后抓住了被沿。
高档平滑的面料顿时褶皱成一朵菊花,她停顿了一下,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纪霖深全程一言不发看着她,眸色晦暗,敛住了所有情绪。
待到温蔷坐到他身边时,属于她身上的清香一下子充斥了床上这片空间,连带着被子都沾染着。他身形一震,唇微微张开,但又没发声,胸膛处起伏一下,堪堪维持着镇静。
温蔷没有说话,侧身伸出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就像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然后身子上提,仰头亲上了他的嘴唇。两相触碰,又柔又软。
像是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扫过冰块,将其一点点融化成水。
她轻微的呼吸就这样落在在他的肌肤上,连带着她的馨香。
是他无数次,梦寐以求的。
温蔷双手松开他的后颈,落下到睡衣领口处。
从第一颗开始,到第三颗时,已经隐隐露出了他内里的胸型轮廓。
纪霖深确实身材极好,有健身痕迹,却不过度。穿衣时只觉得清瘦,只有露出来的时候才能看清楚明晰的纹理,即使她怀揣着目的,也不免觉得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诱/惑力十足。
忽然,她的手被纪霖深抓住了。下一秒,她的背脊就紧贴在了床单上,正面是来自他身体的力量,还有从他肌肤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感。
“你想做什么?”纪霖深声音低沉,眸光像是要将她刺穿。
温蔷没有回答他,手轻轻挣脱他的手心,食指指腹直接触到他的肌肤上,划过他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手又重新被他抓住了。
“你确定?”纪霖深的声音蓦地有些哑了,带着犹疑。
温蔷抿唇,与他对视。她也听出了那一丝犹疑,明白他眼神里的探询,如果她摇头,那么他也不会继续下去。
但是......
她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被风掠过的羽毛。
但终于复归平静。
周围一片寂静,有风吹起窗帘的一角,又缓缓落下。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秒寂静,随即纪霖深喉咙闷哼了一声,拳头猛地打在她耳边的枕头上,深陷下去。她听到,他似乎还暗骂了一句。
但下一秒,就不再是她主动了。
纪霖深的动作有些急躁,也有些粗暴,不顾章法。
伴随着他几乎咬着牙的气息:“温蔷,你不要后悔。”
温蔷闭上了眼,任凭他的动作,转瞬间两人之间就没有了任何障碍。
但纪霖深却没有下一步行动。她睁开眼,看到他欠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