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惶恐,更感到伤心,于是去找段涅,问他自己到底是不是夏王的儿子。
段涅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眼瞳颜色也很浅,但没人会觉得他软弱可欺。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很沉,语气很稳。
我伏在他膝头,闻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注视着他双眸。
“我……”突然我就不敢说话了,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冷。
他捏住我下巴,微微抬起:“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大夏的皇子,父王的儿子,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明白吗?”
我怔怔点头,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明白,明白了!”
这样的段涅,危险而恐怖,让幼小的我完全不敢像以往那样对他撒娇邀宠。
那时太天真,觉得他会那样生气是因为不喜欢我妄自菲薄,后来想想,他应该是反感我咋咋呼呼,像是要把这件事宣扬的尽人皆知才对。毕竟如果我不是夏王的儿子,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在他心目中,唯有齐方朔可与他比肩,更像他的弟弟。
那个燕地的质子,在我出生前便与段涅在深宫中相依为命,他二人相伴着从孩子长成少年,度过了整整七年。
我不止一次为此感到深深嫉恨,但时光无法倒流,就算再恨也毫无办法。
也是我十岁那年,他俩毫无预兆地生了间隙。具体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段涅才新婚不久,就收到了燕地来的传书,阅过后脸色难看,砸了很多东西。后来智深带着伤回来了,跪在他面前认错,被他一脚踹在伤口,吐了老大一口血。
踹得好啊!
我在旁边看得心里直泛冷笑,这秃驴,总是在段涅跟前瞎晃,有时看着段涅的眼神简直叫人恶心,实在碍眼至极,要是段涅能**脆杀了他就更好了!
可惜到最后段涅也没杀了智深,还越来越宠幸他。
看样子齐方朔对他来说也没有多重要,还不如条咬人的狗。
我心中不忿,也只得默默隐忍。
不过段涅与齐方朔闹僵,我心里还是很爽快的。我才不管什么储君什么夺嫡,最好段涅众叛亲离,谁也不要他,只有我陪在他身边,这样我就高兴了。
齐方朔几年前朝觐时,送了个琉璃盏给段涅,东西是好东西,段涅也很喜欢,平时碰都不让我碰,但我偏偏看它不顺眼,趁他们吵架,我找了个机会把它砸了。
砸得稀碎。
砸完我就想跑,被段涅抓个正着。
他目光扫过琉璃盏的残尸,就说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