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说起今日在明霄城内的见闻,他莫名来了句:“你运气好吗?”
问题虽突然,木清却认真想了想:“有好事有坏事,无法一概而论。”
“我以前运气不太好,”萧辰说,“可最近跟某人命数相连,今天我去赌坊试了试,你猜怎么着,就随便赌着玩玩,居然全赢了下来。”萧辰感慨万分,“可见他运气不错,是我沾了人家的气运。”
木清给萧辰的感觉与别的人不同,但此时他关注点倒不出所料:“命数相连这种事能办到?”
他表现出十足的好奇,萧辰带着神棍的口吻悠悠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木清居然不认为是吹牛,而是认真地信了:“萧兄说可行,必然是可行的。”
他想到什么,目光骤然柔和下来:“说到运气,我曾遇上过一个人,我必然是花光了几辈子攒的好运才能碰见他,大约是运气用光了,在之后……我却不知道如何留住他。”
如此夸张的说法,萧辰品出点门道来:“是心上人?”他自己虽然不知情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的可不少。
就见木清脸颊和耳根一红,模样比之前醉酒还要俏,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轻轻地一点头,承认了。
萧辰被小孩儿腼腆样逗得直乐:“我虽不懂情爱,但比你年长,见得多,人生路上的建议还是能给点的。”
木清坐得笔直:“萧兄只年长我几岁,可别拿我当小孩儿看。”
还真不止几岁,十来岁的凡人在活了万年的星君面前,可不就是小孩儿么。
“哈哈,总之你叫我一声兄长绝对不吃亏。”萧辰桌上这壶是桂花酒,与中午的烈酒不同,甘甜清爽,拿来润喉正好,他抿了一口酒,唇齿间尽是桂花芬芳,“要留人,无论亲朋还是爱人,心意不可少,你在乎他,也得让人在乎你。”萧辰盯着他瞧了瞧,“你该不会是单相思吧?”
木清面色大窘,头快埋到桌上了,但一双手还是抬起来在比划:“我怕他觉得我不够好。”
萧辰虽活万年,却从没动过爱慕之心,在这点上,就算面前这个小孩儿也能当他老师,他不可避免想到了唯一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容渊,喃喃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
牵肠挂肚?或者跟木清这样担惊受怕?把一个从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是需要多大勇气啊?反正肯定比上阵杀敌更勇敢。
萧辰这句话本算自言自语,木清闻言却抬起头来,他郑重地回答了萧辰:“时时刻刻念着他,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愿为他倾尽所有,”他指向自己,手势慢慢道来:“包括我这条命。”
“你……”萧辰被木清眼中异样的神采震了震,他本不是爱对人家私事刨根问底的人,却不由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小小年纪,居然就爱得如此之深。
天幕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盏,客栈里的人间灯火照着木清的面庞,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他心中有红尘,眸中有辉光,虽只能用手势比划,却胜过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柔情衷肠。
“我曾只知深渊长夜不尽,是他予我无边光明。”
第10章 天界密会
凡间话本里不是总爱说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爱慕情愫都是俏皮可爱的,怎么萧辰来凡尘一趟,遇上的头个少年就爱得这么沉重?
相知,你话本过时了。
萧辰不知为何,竟有些受不住这小孩儿的眼神,不是惧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实在忍不住,屈指一弹,在木清脑门上赏了一个脑瓜崩。
木清不解地捂住额头,眼里那沉重的光辉倏地散了,萧辰可算舒坦,端起长者的口气:“你才活多久,就一辈子的运气、长夜不尽了,别吓唬自己,还有啊,动不动就要把命也给出去,”萧辰道,“他若是也在乎你,必然是希望你珍惜自己的。”
木清眼神颤了颤,他缓缓低头,掩去自己的表情,用手比着:“兄长说的是。”
他们注意力从话题拉回了食物上,大约聊过沉重的东西后,总得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萧辰一人就解决了外面买回的两只荷叶鸡,面前盘子的牛肉、松鼠鱼也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木清还端着碗汤慢条斯理地喝,萧辰道:“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吃这么少。”
木清咽下汤,放下汤勺才能用手回应:“已经足够了。”
木清展示的才是正常人的饭量,不是他吃得少,是萧辰吃得真的太多了。
萧辰吃好后懒懒起身,客栈菜品味道一般,但房间很好,睡了几天野外,总算是能躺在屋子里了:“那我先回房了,你慢用。”
木清目送他离开,等萧辰走后他便放下碗筷,也不再吃了。之前他去客栈老板那边付账,加上他和萧辰的交流方式,堂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是个哑巴,他们碎嘴的话一字不落传入木清耳朵里,不过这回倒没有不长眼睛的上来挑事。
没有挑事的,就算是清净,闲言碎语他可以当做没听见。刚这么想,就有一个女子款款走到他面前,冲他笑了笑:“小郎君,方才与你同桌的是你家兄长?”
女子做一身利落打扮,像江湖人士,面容不失娇媚,她没有羞赧,大大方方直接开口问:“不知他可有婚配?啊我见你不便,我不通手势,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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