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子脸对脸,午休之余悄声说着脸红心跳的话题,桑渴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她听见后只会涨红脸,不停摇头。
每次这样,蒋兰也不生气,只会说“桑渴,你小气。”
这样的场面,又不知被教室后面的某个人,看了多少进去。
桑爹那天回到家,很意外地,他又带了两个人回来做客,是桑渴远在省城定居的舅舅还有舅母。
虽说桑渴她妈为了生下她,早早走了,但她跟父亲一直都跟舅舅一家有着比较好的往来。
桑渴发现爸爸这次出去送货,一趟来回竟然长达半月那么久,比以往多了好些天。
不过一看见舅舅舅母他们,桑渴猜测可能是爸爸又顺道去了一趟省城,将他们接到家里玩几天。
隆城不是沿海城市,但是城内有一条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河,每到春夏之交,全国就有许多人慕名来旅游玩乐。
舅舅舅母一双璧人,结婚刚满三年,还未生子,对于桑渴也很亲近。
桑爹回来当天,桑渴愣是没看出父亲有什么不对,除了——
他突然剃光了头发。
小狗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围在桑渴脚边不停叫唤。
桑保国后进来,发现在门口模样呆呆的桑渴,正盯着他戴着帽子的脑袋瞧,他蹲下身跟桑渴柔声解释说是天儿热,爸爸过段时间还得出去,太热了干脆头发都剃了。
桑渴也就没想太多。
好在舅舅舅母还给桑渴带了礼物,他们的到来,让桑渴压抑了快半个月的情绪有了很好的改善。
裴行端登门来给桑渴‘送’游泳馆门票的时候,是桑保国开的门。
一看见裴行端,桑爹还有点局促。
裴行端倒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桑叔”,眉眼间倒是显得熟稔不淡漠。
桑渴听见声从卧室里跑出来,刚好看见父亲和裴行端站在门口说话的场面。
她脚步忽然停住,朝旁边一闪,但还是被眼尖的裴行端注意到了。
“桑叔,那我走了。”他说。
“小裴,谢谢你啊。”
裴行端站在门边,姿势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桑渴的错觉,她竟然看见他握着门把的手,指腹泛着青白。
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用谢,桑叔。记着给她。”说完便走了。
一连几天,裴行端没找过桑渴的茬,他像是在忙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每天晚上按时放学,桑渴还是会被他强行带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让她坐在大厅里等,等啊等,等到他出来,然后他们再一块回家。
桑渴有一次受不了了,无比天真地跟他确认:“我们这样不是偷情,对吗?”
裴行端并不正面回答,只笑着:“你猜。”
桑渴说不出话了。
舅舅舅母走之前非常突兀地问桑渴以后要不要考去宁市,他们就住在宁市市区,那里名校扎堆。
桑渴思考了一下,说:“想。”
桑爹和他俩听见后都笑了,笑容泛着点苦。
“嗯,小渴高三加把劲,要是能去清华,我们也不拦着。”舅舅说。
桑渴一听,脸更红了。
暑期补课到了尾声,学校组织了一次小小的摸底测验。
期末的成绩很早之前就公布了,桑渴除了物理考了奇差无比的d等,其他几门名次都排在前头,总分也靠前,但是就因为必修的一门d,即便她的总分能上清华,也只能去隔壁专科。
物理老师都快急疯了,骂也不知道怎么骂,基本上每堂课都会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蒋兰成绩中等,且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安安稳稳考个一本,然后去她大哥的学校念书。每次桑渴被物理老师批评的时候,她坐在下面,一边听一边恨不得将老师的嘴巴缝上。
这天快放学,桑渴收拾书包,突然看见夹在书本中间的那张游泳馆门票。
裴行端每年都会报名游泳比赛,今年也不例外,桑渴每次都会被他逼着去看。
但同样,他每次都没有让桑渴失望过,连续五年都到拿到了体育馆私人举办的比赛的金奖。
淡蓝色的票据,票根已经有些皱巴了,桑渴定定看了两眼,突然拼命想将票变皱的地方抹平。
这是裴行端给她的。
但是努力了好半天,手只要一松开,票根仍旧有些皱,桑渴手里拿着门票,记忆倏忽间飘得有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