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由吴易管着。
“将军还有些要事,一早就回京了。走时让我一定照顾好小公子,小公子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
“好。”江逝水顿了顿,忽然道,“吴易。”
“小公子请吩咐。”
江逝水端起茶盏,却不沾唇,只是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瓷盖:“李重山是不是去处决叛贼了?”
吴易一噎,没敢开口。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这些年梅疏生不知怎么联系了一群的世家公子,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私下动作,给建威大将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李重山也派人暗中查探了好几年,前些日子刚刚全部查清。梅疏生作为头目,自然是死罪难逃。若不是顾忌着江逝水,李重山直接批了死刑就是,绝不会费尽周折,提起什么夏日避暑的旧例,把江逝水先从皇城支开。
江逝水见吴易躲闪,也不再为难他,他也不过是为李重山做事。
“我只是之前看到他批过的几封折子。”
他自己上的折子,他自己批复,还挺不错。
江逝水放下茶盏:“我去陛下那里。”
说完,他就站起身往外走。
茶水还是满的。吴易低头看见热气,才发觉他没有碰过茶。但是江逝水拿着瓷盖磕碰茶盏的时候,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不知不觉间,便将他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表露出来。
江逝水毕竟做过几年的江家家主,他一点也不傻,反倒对某些事情简直是洞若观火。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从梅疏生的某一封信开始,还是从看见李重山批复的折子开始?没人知道。
容淳一心想着骑马,所以江逝水去马苑寻他。还没走近,就听见小孩子的说话声。
两个人站在一匹小马驹前,容淳百无聊赖地摸着马匹的鬃毛,燕郎紧张地盯着他,随时准备拉住马匹的缰绳,生怕那畜生不知礼数,冲撞了陛下。却不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陛下看,才是最没有礼数的那个。
余光瞥见江逝水过来了,容淳才笑了。他小跑过去:“逝水哥哥,快教我骑马。”
李重山的动作很快,没有几日,处决死刑犯的名单就全都整理出来了。
朝野震动,而梅疏生的名字位于最首。
行宫离得远,又是李重山自己安排的人在伺候。他想,等江逝水收到消息,梅疏生早已人头落地,不必担心。
他留在江逝水身边的吴易,送回来的消息也确实如此。行刑的前几日,江逝水都在行宫的马苑里教陛下骑马。容淳想骑马,但是胆子小,马一哈气他都怕,学了好几日也没能学会,江逝水不嫌烦,一遍一遍地教他。
也是在处决的前一日,江逝水还在马苑里教他骑马。傍晚时分,容淳搭着他的手滑下马背:“饿了,不骑了,明天再来。”
今日江逝水格外有兴致,他捏了捏容淳的手:“哥哥去骑两圈,你在这里等等好不好?”
他总是顾忌着君臣之礼,很少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说话,容淳腾地红了脸,捏着衣带,点了点头。
于是江逝水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苑里的人提醒他,这是匹烈马,要不还是换一匹。江逝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翻身上马,偏头看回去。夕阳余晖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朦胧的光晕:“我又不是没骑过。”
说完,他一夹马腹,马匹箭似的飞出去。他身上被风吹动、猎猎作响的素衣,被夕阳染成世间最浓烈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