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帖木儿轻轻击掌道:“让我们的人上来。”
话音刚落,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靠近,还夹杂着链子的轻响。
众人警惕的抬起头。
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赤着上身被拉进来,他虽还在行走,但脖颈上却有一串铁链,此时如同狗一样被人牵在手里,他肩膀上血脉喷张的肌肉闪着汗水,此刻正呼呼喘着粗气,目光沉沉的扫过看台上的人。
“这是我们北国的犬王,不少人和他殴打撕咬,结果血肉啊,都成了我们犬王的盘中餐……”帖木儿放声大笑:“不知贵朝有谁想要和他切磋身手?”
众人一时都噤了声。
他们也多少听说过,北国人善于养身体强健的奴隶,把他们驯养成凶残的撕斗勇士,虽然还是人的模样,却无异于可怕野兽……
“在场的诸位,有谁愿上场和他比试啊?”皇帝看臣子无动于衷,有些坐不住了:“赢了,朕重重有赏!”
依然无人响应。
北国这奴隶虽还有人形,但那气质一看就是常年厮杀出的野兽,在座的将军们虽勇猛,但这种原始凶残的近身搏击却不一定能赢了他。
年轻的侍卫倒有不少跃跃欲试的,但看着此人凶煞的模样,也难免犹豫。
谢怀尉却丝毫不惧,跟中彩头似的大喊一声:“本王去比!”
帖木儿阴阳怪气的笑了,上下打量谢怀尉:“殿下万金之躯,恐怕不适宜参赛。”
谢怀尉登时气得咬牙。
帖木儿语气轻慢嘲讽,分明是在暗示自己极有可能会被此人打败。
他还要再说话。
忽听上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怀尉。”
谢怀尉一怔,竟然是父皇。
皇帝淡淡出声道:“你过来,帮朕斟酒。”
他是喜欢二儿子的英勇无畏,但儿子只是如今贵为嫡亲皇子,动不动就冲上前赤身露体的和这蛮族厮杀,倒丢了皇亲国戚的体面。
显得很没有脑子。
谢怀尉听出了父皇声音中的不悦,扯扯嘴角不再多说,乖乖的站在一畔替父亲把盏。
帖木儿眸中泛出几分得意。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我愿应战!”
帖木儿转首,说话的是个少年。
他一身玄衣,腰身紧束,全身线条强硬紧绷,硬朗的腰线下,是两条健壮有力的长腿。
只是这体格虽极为强悍,但和那犬王相比,显然很不够看。
帖木儿似乎认出了来人,他轻轻勾勾唇角:“萧棣,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谢家没称帝时,萧棣多次和北国交手,二人在战场上碰过几次面。
如今在此等场合下看见故人,帖木儿的眼神倒有几分玩味。
“听说萧家谋逆,你已被剥掉所有军职。”帖木儿不屑的翘起唇角:“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代表朝廷上场?”
第47章亡命(2)
如今在此等场合下看见故人,帖木儿的眼神倒有几分玩味。
“听说萧家谋逆,你已被剥掉所有军职。”帖木儿不屑的翘起唇角:“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代表朝廷上场?”
萧家之事在场人人皆知的,之前战场的劲敌,如今却沉沦下贱,他当然要趁机好好羞辱几句。
一句话,登时让场上的气氛有瞬间凝滞。
“英雄不问出身。”皇帝此时朗声笑道:“萧棣是代朝廷比武,若能赢了犬王,朕封他个飞骑尉又如何?”
皇帝看当朝竟然无人站出,心里早已暗暗捏了把汗。
如今看萧棣站出来为他解围,心里自然欢喜,一时想到也就说了出来。
总之那飞骑尉也是虚职,领一份俸禄罢了,就算给了萧棣也无所谓。
那犬王看到有人应战,立时显得急不可耐,他竖起脑袋瞪着眼前的少年,像是为震撼对手似的,双脚左右跳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帖木儿为助声势,还专程将自家养的小狼崽牵出来,狼嗥声响起,厮杀之气愈发浓烈。
萧棣站在一人一狼面前,显得很沉默,他淡淡抬眼看了看天际的夕阳,似是有几分不耐。
“开始吧?”
这模样俨然是连规则都不懂就敢应战,帖木儿心里登时憋了一口火气。
他示意下人将一人多高,四四见方的木笼运上来。
“这才是你们的厮杀之地。”帖木儿冷哼道:“你们二人在笼中厮杀,谁先让对方倒下,走出这笼子,便是胜者。”
说罢,扔给萧棣和那犬王一人一把匕首:“进了笼子,生死勿论,就算对方把你的脑袋割下来,那也是胜者应得的战利品。”
木笼极为狭窄,不能靠任何飞掠和大范围对招,若想取胜,只能凭借肉贴肉的敏捷厮杀。
众人低声唏嘘,愈发兴奋起来。
萧棣拔出短刀,寒光乍泄,照亮那双霎时溢满嗜杀之欲的黑眸。
没有人晓得,他对血淋淋的厮杀渴望已久,想要跃起,杀戮,用刀光刺破他人血肉……
萧棣换好了搏斗的小衣,矫健的胳膊上每块肌肉都紧绷有力,蕴藏着想要进攻的力量。
他双眸发亮,正要跃入笼中,背后忽然响起略带焦灼的少年音:“萧棣!”
萧棣回头,谢清辞纤细的身影站在夕阳下,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