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肤如凝脂,让人不敢用太大力气,怕指尖就此化成晨珠水露。
萧棣小心使力,神情像是在细致的呵护精细宝贝。
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谢清辞轻轻拧眉。
萧棣一顿,仰脸看向他:“是阿棣做得不妥,触怒哥哥了么?”
神色依然无辜驯服,好似是全天下最乖巧,最不会背离他的人。
谢清辞心乱如麻,只低头道:“你很好。”
萧棣揉着哥哥柔嫩的指尖,眸中显出沉思之色。
*
到了考试前一天,燕铭仍然在太学游手好闲,脸上写满了考试和我无关。
却恰好看到萧棣从檐廊出走来,望了他一眼,同情的摇摇头。
跟太医看到病入膏肓病患时的眼神差不多。
燕铭:“?”
燕铭忍无可忍:“萧棣,你摆出这幅神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棣倒是难得的好心告知:“我是没想到向来跟随在楚王身畔的燕少爷,竟然独自在此处。”
燕铭没心思去管他言语中的讽刺,眼珠一转道:“你瞧见殿下了?”
他除了上课,已经好几日没看到楚王了,放课时也寻不到人。
“楚王每日都要去刘恢先生处请教问题啊。”萧棣轻勾唇角,道:“有这么一个好学上进的主子,燕少爷可以放心了。”
话音未落,燕铭已经跑去了偏院,一路奔向刘恢的安置处。
还没进门,已经看到偏院的花园里,楚王一脸仰慕的望着侃侃而谈的刘恢,还听到几句许诺:“若是能得到先生相助,日后定然……”
燕铭喉头滚动,双眼登时泛红。
谢清辞和楚王本都是和他一道厮混的,谢清辞就不提了,怎么楚王也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背着燕家偷偷拉拢别人不说,还对他愈发疏远厌恶……
之前楚王可是最听他的话,任由他摆布的啊!
燕铭紧握拳头,闷不吭声的回到了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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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铭才十五六,藏不住太多心思,看到楚王一脸心满意足的进了课室,看也不看自己便坐在凳上,更是心中悲凉,愤恨之下更是在一旁骂骂咧咧:“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入学前明明考量过,现下又要出题?我看是变着法子折腾我们吧!”
“我才不参加这劳什子考试呢,他又有何资格评判我?”
楚王恰好听到,噘嘴道:“燕铭,别人都要考试,为何你却不考?难道你知道自己不行,还未考试便先怯了?”
大庭广众之下,燕铭被人说“不行”,一下子便涨红了脸,顶道:“殿下自从入了太学,不是早就看不上我了么?既然已把我燕家当了弃子,不如直说便是,又何必嘲讽?”
楚王登时怒了,抬手把砚台摔在地上道:“我看你脑子还没这砚台深,我若是弃你,难道还会督促你念书吗?”
楚王只觉得头疼,按理都是陪读劝皇子读书,他却跟个奶妈似的跟在燕铭身后叨叨叨,还要被燕铭这般误解,心里又愤恨又委屈。
燕铭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冷笑道:“是么?你不是早就想去拉拢刘恢么,又何必还来管我?”
楚王的确动了拉拢的心思,只是还年幼,只能摆出学生的模样请教,被燕铭指出,登时脸红脖子粗:“燕铭!你好放肆!”
燕铭则直接从凳子上起身,冷哼道:“殿下既然另有所好,那我这陪读不当也罢,还不如回家吹冰扇吃酥山去呢!”
他大热天的来当陪读,却还要受委屈被人嘲讽,想想真是何必!
萧棣目光掠过气咻咻的楚王和呆若木鸡的同班少年,落在走出课室的燕铭背影上,渐渐凝成冷戾。
第32章獠牙(1)
第二日是太学考试,少年们一早便来了课室等考卷,气氛甚是肃穆。
因这几日学的课程以兵法为主,考试大多考用兵谋略,地图辨析,以及行军速度,云梯长度,火药等算术题。
萧棣眸光掠过燕铭的位置。
不出所料,燕铭今日并没有来考试。
萧棣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垂眸看向卷中的题目。
这次出题的师傅也许是用了心力,题目看起来倒是都很晦涩。
课室内一片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萧棣收拢心思,垂眸蘸墨,盘算着时辰,顺手答了两道题目。
这个时辰,想必荣公公已和燕铭接上头了,他要做的便是安心答题,好在事发之后多些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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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铭今日没去太学考试,但还是来到了宫里。
毕竟太学要考核,全朝堂都知道,他爹自然也晓得。
他现在是太学的正经学生,没理由在这一天旷课。
今日一大早,燕铭已经被家人不由分说压上了马车,一路送到了宫门口。
燕铭再万般不愿,也只能在下人殷切目光的凝视下,硬着头皮走进宫中。
为了皇子们读书方便,太学就在宫廷外沿的西南角,在此念书的少年们只能在太学宫苑走动。
燕铭到的时候太学已经开考,甚是安静,他垂着头跟在接应他的小太监身后,沉默的往太学走。
谁知刚走到太学门口,那个他没多看几眼的小太监却低声道:“燕公子,楚王殿下派我来传话,让你去荷花湖畔等他,考完试后他便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