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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前·伊杰尼亚的一员,卡尔文正处于极度的后悔之中。
虽然他也曾诛杀过许多存在——异形种、亚人和人类——或是毫不留情的作出让同伴去送死的决定,但眼前的地狱景象让他的身心都退回了幼童状态,除了尖叫、哭泣、忏悔与诅咒外无法再做任何事。
是的,在被抓住的一瞬间他就决定退出伊杰尼亚这个万恶的组织。
可惜的是,这个决定来得太晚了。
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自己和其他同伴们应当就已经变成弃子了吧,或者说是活祭品,随便什么称呼都无所谓,总之是完了。
同伴的头颅像是婚礼游行中由新娘抛出的花球那样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喷溅的血液是彩带,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脸皮与残留的脖颈是装饰,就那样飞了出去,啪叽一声摔在了石壁上。
卡尔文的视线没办法离开那顺着石壁缓缓流下的黏稠物质。似乎有谁在哈哈大笑,但紧接着笑声就被掐断,化作尖锐的耳鸣。
无论看向哪里都是地狱图景,除了那粘在石壁上的脑浆之外无论看哪儿都会让自己的心脏四分五裂,一丝希望也无的生命真得有苟活一两秒钟的意义吗,不如去死,去死,去死好啦——
“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蒙头赴死,视线依旧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那是同伴当中最健壮的那个。曾经让老婆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像山那样粗犷却又对爱妻如水般温柔的家伙。
这样强壮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像螳螂爪下的兰花一样被轻而易举地剪开。被不可名状,极度丑陋的生物用巨大的黑色前爪勾起,那娴熟的切片技巧就像是在案板旁处理猪肉的屠夫。
实力超越了秘银级的同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枯燥的,扭曲的,乏味的惨叫与呻吟。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早知道去年花开的时候就应该带女儿去结识她的良配才是。柔美而乖巧的女儿,在明媚的春光下的微笑就像是花苞一样惹人怜爱。没有继承自己的恶心天赋的孩子,从小就那么懂事又娴熟。明明早早就失去了母亲,行为举止却与少女时期的她一模一样。只有自己这样的失格老爸作为唯一的亲人,却有着大家闺秀般的仪态与美貌。
没错,眼前血淋淋的世界都是在做梦,只有女儿的笑靥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
“雅儿贝德,到此为止。”
是假的。
卡尔文和他的同伴们作出了一样的举动: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似乎有些娇小的身影。不,肯定是错觉。
因为眼睛已经花了所以才无法正确判断那个“人”的状态吧。卡尔文曾经以自己的天生异能“魔眼”,也就是一双能够看穿一切生物的种族与魔力含量的眼睛为傲,但面对缓缓踱步至眼前的存在却完全无法看透。
在现场的生物中有着恶魔,不死者,以及超越了人类的文字,因而无法说出种族名的邪恶生物。如果这幅画面在旁人眼中的恐怖程度是50,那么在卡尔文眼中则是1000——这正是不幸目睹了“真实”的人的可悲之处,因此卡尔文也从未对他人提起过这被诅咒的异能。
但是,即便是卡尔文也无法分辨出这个轻而易举地制止了持有巨斧的战士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漆黑的力量在那纤细的人体上晃动着,就像堆砌在蛋糕上的过量裱花那般摇摇欲坠。
“雅儿贝德,暂时不要杀掉他们。”
从他们眼前走过的“人”发出了平淡的声音。虽然从身高和肢体上看去像是人类。但被面纱与其他层叠的黑色布料包裹的身躯完全看不出任何种族痕迹。
既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甚至于连“名字”也不存在的巨大阴影正笼罩在自己面前,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生命从炼狱带向了更深的地狱,可偏偏同伴中却传出了安心的呼气声。或许还有人以为自己因此得救了,看不清世界的愚者相对而言也生活在朦胧的幸福中。
“遵命,安兹大人。请问应当如何处置这些人类呢?”
“唔……先把他们放置在这里吧。让仆役来拷问情报。啊——哎?晕过去了吗……算了……雅儿贝德,我们还是先来谈谈,那群……食脑者的问题吧。”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注定要死去,为什么独独自己要被留在清醒的痛苦中呢?
安兹稍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面纱。因为是魔法道具,所以既不会遮蔽视线也不会导致呼吸不畅。
刚刚和迪米乌哥斯一起走在洞穴中的时候,突然被告知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伙人类在鬼鬼祟祟的前进。由迪米乌哥斯所召唤的恶魔经过侦查后汇报那群人类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但由于他们同样朝着安兹与迪米乌哥斯要去的方向前进,所以,遭遇是不可避免的。
在幽深黑暗的洞穴之中,这群人类悲惨的与恶魔相遇了。毫不犹豫地将安兹搂住,用地狱之火焚烧还不明白
', ' ')('发生了什么的人类的迪米乌哥斯非常帅气,而被搂住的安兹则目睹了脆弱的人类在恶魔的一击下化作灰烬的惨状——紧接着,大概是得到了消息的雅儿贝德穿着漆黑的铠甲带着仆役从那些人类身后出现,在安兹眼前迅速地杀死了好几个人。
但令安兹在意的不是这个。不是——不是为什么会有人类出现在这里。那个问题已经交给潘多拉·亚克特去解决了。重要的是,他刚刚目睹了众多人类,和自己同一种族的人类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但是——
(我没有感觉啊。)
安兹隔着面纱,用手按住眼睛。有血有肉的人类化作灰烬,被撕成两半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然而,无论播放了多少遍,当安兹直面自己的内心时——
还是什么都没有。
当安兹终于察觉到这一点时,有什么东西已经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没错,安兹能感觉到些微的恐惧与痛苦,但那是因为看到和自己一样弱小的生物正在被不由分说的夺走了生命,于是产生了“自己也有可能这样死掉”的想法。那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担忧。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更多的东西——本来应该是作为人类而必须具备的某些东西:
对人类这个种族的认同感。
好像是在很久之前,当安兹想起圣王国被亚人奴役的人类的惨状时还会感到恶心和绝望,多少有些身为人类的自觉;但是现在,哪怕是看着他们被杀也不会再有更多感情。
虽然都是人类,但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草叶上的蝼蚁那样遥远。无论怎么拍打,心中一点也无法泛起一点涟漪。至于将他们视为同类而产生怜悯,向迪米乌哥斯求情的想法更是一丝也无。在看到那些男人被火焰焚烧殆尽的时候倒是有些心跳加速,但那也是因为紧紧地贴着迪米乌哥斯,由于想要扎进守护者怀中获取安全而产生了异样的情感。之所以要求雅儿贝德将那些人类留下来,则是因为安兹在察觉到自己的心理状态后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
——明明这是除了琪雅蕾之外第一次遇见和自己同种族的生物。却已经完全泯灭了对它们的留恋。甚至在反方向上对喜好残忍折磨人类的恶魔守护者产生了强烈地依赖和眷恋。
这种精神异常让安兹自己也感到有些诧异。现在的自己,除了没有强制冷静之外,心理状态和不死者时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但是……)
安兹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迪米乌哥斯。
在搞定那些人类后,安兹从雅儿贝德那里得到了基本的情报卷轴。根据雅儿贝德的情报,在这里生活的是一群类似食脑者的生物——直接称之为食脑者也没有问题。
生活在地下洞穴中的食脑者一共有七群。说是“群”有点不太精确,应当说是七个独立的族群,独立到都不清楚其他族群的存在。而现在,前面六个种族已经被雅儿贝德所剿灭,只剩下最后一个食脑者族群依旧安定的栖息在脑池附近。
对于雅儿贝德剿灭所有食脑者的行为安兹没有异议。如果雅儿贝德认为这是正确的,那么就让她去做吧:虽然安兹觉得把他们留下来或许能获得更多情报,但如果连智力远胜于他的雅儿贝德都没能问出些什么,那恐怕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留下给安兹挖掘了。
只是,在第七个食脑者的处理问题上,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安兹希望能够将他们活捉再进行拷问。只是,由于那个脑池的所在位置比较隐蔽,以安兹的人类身躯恐怕无法独自走到那里。让迪米乌哥斯抱着自己过去,或是由雅儿贝德建立传送点:安兹倒是无所谓,但雅儿贝德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所以安兹现在正和迪米乌哥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等待雅儿贝德回来。从纳萨力克拿过来的坐垫很舒服,温暾的热水也很好喝。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的迪米乌哥斯也很好。
或许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安兹才会感觉有点奇怪。
像这样,坐在一起,什么的。
虽然是自己要求的,但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并没有不高兴。但似乎有种莫名的热度让脸颊微微发烫。即便守护者仅仅是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也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感觉。应该不是因为迪米乌哥斯的体温才会这样吧,自己有没有靠在他身上——。
(呼……别想了,快走快走。)
安兹把脑海中摇摆的尾巴拽起来挪开,继续看着手中的情报卷轴。由迪米乌哥斯点亮的苍白火焰漂浮在半空中为安兹提供照明。守护者安安分分的扮演着背景板,只有尾巴尖时而拍一拍垫子——当然是悄无声息的。
食脑者们是生存在这片地下空间里的唯一一种有基础智能的生物。通过拷问,得知它们已经在此地繁殖了一百五十年左右。这些异形种匍匐在阴暗潮湿的洞穴深处,聚集地中央的“脑池”在它们的社群生活中具有繁殖、祭祀等多重意义。但是,此地并没有发达文明的痕迹。这些苍白的章鱼怪物在整整一百五十年来一直保持着低下的文明。由于环境的影响,在社群方面甚至要远远劣于蜥蜴人。
', ' ')('对这个没有文字的种族而言,像是抛光石板,篆刻《翠玉录》这样的事应该是做不到的。
在前六个脑池中发现了少量的炼金痕迹。在将食脑者的卵与池水一同焚烧后,于最底部发现了刻画着诡异纹路的石头。这些纹路具有显然的美术风格,但造型粗糙,也没有描绘出具体的人,事,物。
到目前为止唯一清晰的线索就是石板的残片。雅儿贝德的搜索队以发现石板之地为起点,跟踪水流运动方向,最终定位到了这里。幸运的是,根据大量仆役考察得来的情报,这一片的水环境从三百年前就已经处于封闭状态,所有的水最后都以地下水的形式渗透入地底,没有多余的河流作为出口。石板的制成时间则小于三百年,雕刻方法为手工。所使用的石材与该地大量存在的石料是同一材质:那不是什么具有稀有属性的矿石,也不是YGGDRASIL中的特殊矿产,仅仅是普通的石头,想必也不会有玩家千里迢迢携带着这种普通石板来到此地。
(纳萨力克中有对矿石专精的鉴定师[OreAppraiser]职业的仆役。在YGGDRASIL时期持有锻造师[ForgingMaster]职业的玩家也可以鉴定矿石的成分与生产地。不过,应该没有人能鉴定工艺年代吧?毕竟这样的技术在YGGDRASIL中是没有必要的。但在穿越后,仆役们却获得了同等能力……)
在种种情报的堆砌下,玩家遗迹就在此地的可能性正微妙的提高——而玩家公会存在的可能性则一落千丈。
这对安兹而言是好事。
只是,如果是像翠玉录那样的男人独自一人来到此地,以安兹对他的认识,绝对会苦心孤诣的制作数不清的陷阱和建筑,来满足自己的设定癖。像是绘满神秘图案的壁画啊,用玻璃烧制的器皿啊,那个男人就是喜欢用兼具恐怖与浪漫主义的装饰来打理自己的房间。在第九层里也有专门为他设置的炼金工房。像眼前这样荒芜而原始的洞穴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或许他正静悄悄地把自己塞在某个洞窟深处,废寝忘食的钻研着化为现实的炼金术。就像过去一样,一旦发现了YGGDRASIL中未曾被人踏足的神奇秘境,尤其是与神秘学相关的地方,翠玉录就会如饥似渴的搜查里面各种各样的奥典与书籍,恨不得将地图中作为摆设而放置的书本与道具全部搬回图书馆。以他对角色扮演的痴迷程度,窝在地下琢磨个一百年也不算是稀奇。或许他正沉浸在实验的狂喜之中,对地上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对。先入为主的将翠玉录桑代入,这是完全错误的判断。)
无上至尊掐灭了自己的热情。
希望是翠玉录,希望是自己的同伴,因为畅想和好友重逢的喜悦而变得无比轻盈的心正在自己的体内怦怦乱跳。
但是,只要稍微以理性来进行思考,很快就能得出“不太可能是翠玉录”的结论。就算真的发现了玩家的遗迹,属于其他陌生人的可能性也比翠玉录要高得多。甚至于可能都不是玩家留下的痕迹:可能只是别的什么人,也许只是偶然路过此地的冒险者,也许是数百年前的商人,也许只是这个世界随机生成的物品。
怎么可能刚好就是翠玉录,怎么可能恰巧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作为纳萨力克的统治者,不正确的奢望只会为大坟墓带来灾祸。支配者不应,也不能暴露出自己异想天开的欲望。更重要的是,如果给予了自己心爱的孩子——雅儿贝德以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到时候又该如何安慰她呢?
安兹的心闷闷的。
对于纳萨力克而言,哪怕不是无上至尊的踪迹,只要找到了玩家的痕迹也算是成果。作为无上至尊就是要坦然接受一切可能性,带领孩子们不断向前吧?
但是,作为“飞鼠”与“铃木悟”的自己,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友人罢了。
我不在乎究竟是谁。我只想要我的朋友。我的同伴。
如果不是翠玉录,不是安兹乌尔恭的同伴,那安兹才不在乎最后找到的是谁。为了巩固大坟墓的安全,为了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没错,因为这样的理由,每个玩家的信息都弥足珍贵。可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亲爱的同伴们的消息,那就和其余的情报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找到了,安兹也不会允许他们作为大坟墓的朋友,与他的友人们一样被全体NPC所敬爱。
作为至尊的义务与作为铃木悟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安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能靠呼吸将铃木悟的杂质全部排出去就好了。
但是,像是要回应安兹的不悦,一直坐的笔挺的迪米乌哥斯朝着安兹侧过身来。
“安兹大人,是在思考关于无上至尊大人们的事么?”
轻声细语的说出了安兹的内心想法的迪米乌哥斯真可怕。
“……嗯。”
迪米乌哥斯用像是在探寻着什么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主人。那双宝石眼睛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微妙的情意。
“安兹大人,为何不能将您的忧虑说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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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自己身后的尾巴似乎也想听到答案,慢慢地将头部放在了安兹的腿上。
“……那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会让你失望的。”
本来是想说“会让纳萨力克的很多人失望”的安兹,不知怎的就说错了话。
“如果您愿意说出心中的欲望,我除了深深的荣幸以外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迪米乌哥斯低声说道,来自守护者的手轻轻地摸上了安兹的脸颊。这种有违这名守护者往常形象的举止却丝毫不显狎昵,只有一种温情蕴含其中。
“您的心中藏着哀痛。这么说来十分逾矩,但作为您的守护者,我想要更深的了解您的欲望……作为留下来陪伴我们的大人,您总是沉默寡言,将痛苦包裹于内心深处。若是察觉了您的忧愁而不言不语,那便是我的失格。”
安兹张开嘴巴。
我的喜怒哀乐。
我的欲望。
迪米乌哥斯的话语出乎意料的直白。安兹本想委婉的回避掉这个话题,却迟迟无法说出得体的话来。
这个男人已经目睹了自己犯错的事实。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表露出失望或是背弃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竭力尽忠。
如果没有迪米乌哥斯的话自己大概什么都做不成。这就是现实。把自己推到那么崇高的地位,却又能够包容自己犯下的错误,哪怕辜负了他的幻想也一片赤诚地献上爱恋的男性,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迪米乌哥斯了。
但是,自己所担负着的痛苦并不是眼前的守护者能够承担得起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深沉黑暗,还有其他40位同伴的别离与消失,以及作为铃木悟的阴郁与弱小,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塞给安兹心爱的孩子的东西。
安兹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是翠玉录桑留下的痕迹……你想听的话也无妨。现在在这里……不行。无论发生了什么,等到我们回去后再单独谈吧。”
但是,真的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还有剩下很多吗,为什么就一定觉得能够一帆风顺的走向未来呢?
这样的声音在安兹的心中小声说着。
“……”
“全听安兹大人吩咐。”
最终,守护者只是温柔的作为安兹的依靠,轻轻地摸了摸紧闭着双眼,把头埋进自己怀中索取安全感的主人。
“嗯,祭品也顺利到位了。”
潘多拉·亚克特给眼前的名单打上了红色的圈圈。
在那边的那两人恐怕还处于相互怀疑的阶段吧。因为不确定到底是谁使出了这一手而投鼠忌器,按兵不动。到目前为止谁也没有尝试联络自己就是证据。
不过,即使有谁想要轻举妄动,手握缰绳的父亲大人也可以轻松摆平的吧。
为了父亲大人,潘多拉什么都可以做。
即使不问缘由也一样坚决执行。
只有一件事情是潘多拉·亚克特做不到的,那便是让父亲大人摆脱死亡——也就是脱离作为人类的状态,重新回归不朽。
从很早之前的时候,潘多拉就已经是失败了。现在这项重任已经被间接托付给了另外一人。而潘多拉·亚克特要做的事情是剪掉一切可能会妨碍父亲大人,最终导致他被困于人类身躯走向死亡的存在。
死亡……
高阶二重幻影的手指抓破了手中的羊皮纸,在桌面上划下深深的痕迹。
不·可·以·接·受
父亲大人会死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就那样作为人类死掉。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哪怕是想到父亲大人现在正处于会衰老而死的形态,潘多拉·亚克特就感到彻骨的寒冷。既愤怒又恐惧。
父亲大人绝对不会死的……
宝物殿守护者把脸按在桌子上。
如果父亲大人就那样逝去,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而时时刻刻饱受死亡阴影的折磨的父亲大人,会不会作出什么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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