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方才那番话,说的其实是自己。
是他看不开,放不下。是他笑不出,也是他不想看殿下喝下那杯酒……
席间,李禅秀看到这一幕,同样微怔。
此前在陆骘军中见到赵三当家,他也有些意外,又因自己一些难言的心事,没忍不住问了宣平。
宣平闻言吃惊,得知他是之前在山寨时,不小心听见自己和赵三当家的对话,顿时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他当时只是误会,后来知道我是男子,自然就没那意思了。如今我们只是兄弟,而且我和他都不好男风,怎可能……咳咳,殿下日后万万别再打趣我了。”
李禅秀回忆完,不由默然。
是啊,正常人知道自己认错了,用错情,都不会再喜欢。他又在奢想什么?
一时,两人心中重逢的喜悦都被冲淡许多。
下方,宣平已经喝完酒,那女子很快又去敬其他人。
李禅秀却心中黯然,端起酒樽,一个人闷饮。等裴椹察觉时,他已经不知喝了多少。
裴椹面色微变,忙伸手阻止:“殿下,你身体不好,应该少饮。”
李禅秀醉意朦胧,定定看着他,忽然浅笑:“无妨,王女送的酒……不醉人。”
说完“咚”地一下,忽然倒在案几上,已然已经喝醉。
裴椹:“……”
他几乎立刻起身过去,旁边将领察觉动静,也都转头看过来。
裴椹面色不动,扶起已经醉到站不稳的李禅秀,对众人道:“殿下不胜酒力,我先扶他去休息。”
众人回神,忙说:“好好,那就麻烦裴将军了。”
毕竟李禅秀不善饮酒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三杯两盏就醉很正常,大家都没多想。
裴椹扶着已经醉到迷糊的李禅秀,手横在过对方腰间,近乎将人揽在怀中。
旁边侍从忙要上前帮忙,却被他侧身避开。
“不用。”裴椹声音微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绕过营地,远离篝火和人群后,他忽然弯腰横抄,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李禅秀打横抱起。久违地将对方再抱入怀中,他手臂竟有些僵,生怕用力过甚,会勒疼对方。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抱紧怀中人,往营外走去。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侍从一愣,急忙快步追上。
……
翌日。
李禅秀在一阵宿醉的头疼中醒来,他不知昨晚是何时散的席,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府。
抬手揉了会儿额角,记忆回笼,终于渐渐记起,他昨晚好像喝醉了,后来是裴椹送他回来。
裴椹……
他回过神,忙掀开衾被,快速下床穿衣,却听外面侍从忽然来报:“殿下,裴将军派人来辞行,说收到紧急军情,半刻钟前已经率军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