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毛球还拎着个比她还高的枕头,浑身撒发着一种哭唧唧的沮丧情绪。
她语气委屈巴巴的,
“我能不能……在你门口打个地铺啊,我会很乖的。”
谢知涯笑了笑,起身从一旁储物袋里摸出了些东西。
一只小竹篮,里面还铺着小被子。
一枚夜明珠,散发着温柔的光泽。
他将散落的发丝往后捋了一点,将竹篮在帐篷另一边安置好,又在边上放上夜明珠,轻声招呼她:
“过来睡觉。”
有了光亮,虽然只是一点点,沈呦呦却觉得心里阴霾像是被驱散。
她磨磨蹭蹭地拽着软枕走过去,看着另一边屈膝坐着的谢知涯,心底酸酸的,竟有点想哭。
她扒着边缘,蹦进了竹篮里,用软枕捂着小眼睛,擦掉溢出的一点点泪花,
她声音闷闷哑哑的,“谢知涯……”
她小小声念出他的名字,然后声音更低了,
“你真好。”
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快点睡觉。”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
“不要害怕啊,我在边上。”
这句话仿佛真的有魔力一般,沈呦呦哼哼呼呼地应了,将整只球埋在软乎乎的枕头里,竟真的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借着夜明珠散出的温凉光芒,谢知涯只需微微侧面,就能看清竹篮里的小毛球的睡相。
无论是人形,还是幼崽的模样,她的睡相都很乖很乖。
被子盖的很好,端端正正睡在中央位置,一点也不偏侧。
而此时,她均匀的细微呼吸声从另一侧传来,仿佛在做一个安稳的好梦。
这种感觉于谢知涯而言,很奇妙。
他从不曾想过,会有一只这样鲜活的小东西,一直待在他身边,给他满心满眼的信赖和欢喜。
也让他……很喜欢。
她不太聪明,甚至单纯得有些过分,一旦对某个人袒露了心怀,便不会存在有戒心。
就如同现在,她睡在他身边,竟如此安心,一点儿防备也无。
他若是想,只需一伸手,就能拧断她的脖颈,她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那夜,在守寂堂的深坑前,所经的场面。
望见露出那样神态,仿佛很是怜悯他的残魂时,他突然起了顽劣的心思。
于是他哄骗他,引诱他,想让他撕破那伪善的假面。
那模样实在碍眼,他不喜欢。
就在他以为,那残魂会在听到那些话后对他动手。
就在他手上悄然蓄着灵力的时候,他听见那残魂颤巍巍的声音:
“你不会的。”
说着,那残魂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的。”
闻得残魂话语中的笃定,他心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可手上的灵力到底是化去了。
他蹙着眉,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何不会?”
那残魂指了那深坑:“你连触碰这这阵法时都分外小心,又如何会做出那样的恶呢?”
残魂望着他的眼睛,眼里是满满的信任,
“你若真的想要毁了这修真界,大可将这阵法毁了,不时便能达成目的。
“又何须像现在这般小心?”
“柏老怪那样精明的怪,都肯放你进这守寂堂,你绝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他当时笑了,眼底却尽是寒霜:“你倒是会抬哄人……怎么,接下来,还要劝我弃暗投明?”
望着残魂凝愣住的神情,他眼底冷意愈浓:“我或许是暗,可你们,却绝对不是明。”
“岑敖天,我会杀,玄天宗欠我的,你们所谓正道欠我的,我也都会尽数讨回来。”
“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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