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复,岑嘉宁就自顾点点头,
“也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就这么说定了。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明天你记得来找我啊。”
沈呦呦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进了远处一顶颇华丽的帐篷,不由举起手上水壶一阵打量。
也就是普普通通一茶壶啊。
岑嘉宁这是图啥?
出来这么多天了她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在进九嵬山前一天却突然找上门来。
这绝对不是件可以用一见如故解释的事。
“呦呦这是在做什么?”
清润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似是因为夜色颇晚了,谢知涯的模样也不似白日般庄正。
漆墨发丝微微松散地搭在肩上,清隽面容在斜落下的几缕月光照映下,竟有几分摄人的殊色。
他手上抱着个软枕,将之递给沈呦呦后,轻声道:“夜里凉,快些进帐篷,莫要着凉了。”
沈呦呦接过软乎乎的抱枕,望着他如玉的面容,脑中瞬时灵光一现。
图啥?
还能图啥,当然是图眼前这人了。
难不成还真的图她那大茶壶?
在谢知涯的温声催促下进入帐篷,沈呦呦心里下定决心,这么好的小仙君,绝对不能被那么只岑嘉宁给拱了。
她一定一定要抵制诱惑,和岑嘉宁保持距离!
谢知涯轻缓的声音自帐外传来,“这九嵬山边际时常有古怪出现,夜里莫要睡得太沉。”
“我就在隔壁。”
沈呦呦心里暖暖的,乖乖地嗯了一声。
帐篷里面并不好燃灯烛,又恰好隔绝了月光。于是,躺在里面,所视皆是黑黝黝的一片。
沈呦呦忍不住将怀中的软枕抱得更紧,试图从它身上获得多一点的安全感。
她真的,真的很讨厌黑暗。
她将半张脸埋入枕头里,却怎么也掩不住心底愈浓的慌乱情绪。
过了大半个时辰,或许更久,直至外面没有任何声响,只余轻微蝉鸣声的时候,沈呦呦仍没有睡着。
心中那种慌乱情绪愈发扩大。
她睁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却仍撑着不敢闭眼,仿佛一闭眼,就要被这浓郁的黑暗吞噬。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
连黑暗都不敢面对,又谈何为从前的小凤凰讨回公道,打败这方天道,拯救这方天地呢?
明明是血统高贵的凤凰……她却没有展示出任何过人之处……她真的……好差劲啊。
一瞬间,难以言说的绝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的心脏像是被揪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能再想了……不能……
极度的幽暗中,她脑中却乍然响起一道清朗声音:
“我就在隔壁。”
像是得到什么引示一般,她抱着软枕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强撑着发软的身子,闯出了帐篷。
外面是透着些古怪意味的沉寂,可此时的她脑中昏昏沉沉,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她的脚步急促且沉重,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望着近在咫尺的帐篷门,她思绪清醒了一瞬,却还是咬着牙,探身入内。
“谢知涯……”
黑暗中,她的声音分外清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对不起对不起……”
“但我好难受,我不敢一个人。”
帐篷内有了声响,谢知涯微带倦意的声音响起:“呦呦?”
“嗯。”
她低着头,小声地应,“好黑,我真的好害怕,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谢知涯自然是没有熟睡过去的,早在沈呦呦跑出帐篷,他便有所感应。
此时,他眯一点眼,便瞧见门口处,正蹲着一只毛茸茸的熟悉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