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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炎和苏岱影搬回了苏家别墅住。
浓情也假意,但还算和谐,一切都过得去,白天兄友弟恭,苏岱影拿着拖把在楼上擦来擦去,徐恩炎在楼下修整庭院,他们一起坐在门前石阶上讨论,到时候房后的架子上究竟是种葡萄还是豆角。
徐恩炎裸着上身在客厅做平板支撑,苏岱影就在他腰上虚坐下,“能带起来我吗?”他说。
徐恩炎鬓边的碎发被他拿不知道哪来的小卡子卡住,还是小碎花的,看起来有点滑稽,但他撑在地上发力,肌肉鼓胀、小腹绷紧时,汗也由下巴滴落到地板上,像只离群的猎豹,苏岱影看得眼眶都发热,飞快地从他背上跳走逃跑了。
徐恩炎躺倒在地上喘气,一伸腿把他绊倒,扳回怀里,苏岱影骑在他的腰间,举手投降,“对不起哥,我的我的。”
“这种时候,撩了还想走?”徐恩炎的手顺着他的臀缝磨蹭,没几下就摸出阵阵湿意。苏岱影软伏在他胸前,低喘起来。
詹子安打了很多电话过来,都被徐恩炎挡掉了。
徐恩炎告诉他,为了捞詹子安出狱,陆辙那边花了不少时间找有利证据和关系,还花了几十万保释金。
苏岱影欠徐恩炎太多,人情和钱都是。
“不要接,小影。”徐恩炎对他撒娇说,“一切都和过去一样,过去的房子、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我不想要改变。”他说,
苏岱影的眼睛闪了下,迟疑了几秒,说,“听你的。”
“那我们就谁都不见,只有我们。”徐恩炎认真道。
月中的时候,学校给苏岱影下了退学通知——他实在是缺了太多课了。
徐恩炎知道后,开着跑车载他回学校去收拾东西,结果刚一出门就赶上陆辙下飞机回来,看了眼徐大少爷的黑眼圈去抢他手里的车钥匙,道,“我去吧。”
徐恩炎摊了摊手,看向苏岱影,弟弟毫不在意道,“我都可以。”
最后还是陆辙送的他。
苏岱影上了后座,陆辙慢吞吞的发动车子,苏岱影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色很冷淡,想了想才指着副驾驶说,“……我坐前面吗?”
陆辙从储物箱里摸出副墨镜戴上,冷冷道,“看你,都行。”
苏岱影想了想,还是下车钻进了前仓去坐下——他知道有些人很忌讳自己开车时别人往后面坐,那种感觉像被当成司机了一样——陆辙潜意识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苏岱影用余光观察到陆辙的脸部线条舒展了点,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
他松了口气。
陆辙不愧是经常出差的人,车技很稳。
一路无话。
到了校门口,苏岱影看着结伴走出的学生苦笑说,“没想到我的学生时代这么快就结束了。”
陆辙目视前方道,“你要是想读,什么时候都不晚。”
“也不是,”苏岱影说,“就……还挺享受做学生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用管,一直没长大似的。”
陆辙好像是笑了下,嘴角不易察觉得动了动。
“你笑什么?”苏岱影说。
“没什么,你去吧,”陆辙说,“我进去找个停车位等你。”
苏岱影只好下车。离开时隐约听见车上的人说,“现在也根本没长大。”
苏岱影:?
下车后,苏岱影按邮件上的提醒,去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导员把这段时间的单据一并开给了他,有学杂费、课本费乱七八糟的单子一堆,还有一张自愿退学的承诺书,苏岱影在上面签了字,把那些单据稍作整理便装进文件夹里,就和导员告别。
他刚一转身,导员说,“哎哎小苏,学费的这一联你没拿!”
苏岱影就又折返回去拿那张票——其实这些东西都没用了,拿不拿都行,但他也不好意思说。
拿到收据后,苏岱影看到发票上詹子安的签名,突然觉得恍如隔世,那时他们还住在一起,经常吵架、闹得挺大,他非要回学校读书但詹子安不放他走,还把他锁在家里。
苏岱影笑了笑,把那张单子随手一折,塞进衣兜里。
站在学校的路上,突然发现人来人往,无处可去。
最后才决定回宿舍一趟,把剩的几件衣服拿回来,也刚好转一转。
他呆呆地低头往宿舍楼方向走,脑袋里和詹子安从遇见到在一起的过往不断回放,路上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你去哪了?”
“好久不见了,苏苏。”
苏岱影一抬头见来人也愣了,竟然是当时住在楼下的邻居,“陈辛啊!好久不见——”
陈辛还穿着白上衣和篮球服,手里拎着滑板,正要出校门去,举起手要和他击掌。
苏岱影刚把手递过去,结果在空中被陈辛抓住,拽着他换成了好大一个拥抱。
他靠在他充满阳光味道的怀里,不由自主紧了紧手臂,在正午的日光下差点要哭出来。
“你现在不打
', ' ')('球了?”苏岱影松开他说。
“最近搞课题有点忙,没空打球了。滑板是代步的,我现在住在这附近——你要试着滑一下吗?”
苏岱影摇摇手说不了。
陈辛也不知道说什么,觉得有点冷场,就把滑板翻过来给他看,“你看这一面,好看吗?”
苏岱影用手摸了摸,是磨砂的质感,图案画得肆意生动,他夸赞道,“是很酷。”
陈辛看着他蹲下的影子,沉声说,“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苏岱影闻声抬起头。
陈辛又道,“我去你们班上找过你,他们都说你很久没来上课了,可能是家里有事。我又去楼上看,看到那个门上,”他用手比划了个长方形,“贴了封条。”
苏岱影不答。迅速起身站起来,转身道,“我赶时间,得走了。”
陈辛抓住他的手,“我在那个猫咪咖啡厅,看到过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苏岱影被说得愣了下,想想应该是某次和蒋东隅去看兼职的吴悠时,被他撞见了吧。
“如果你是单纯不想见我的话,就直接告诉我,”陈辛认真道,“你不要搞消失。”
“我没有躲你。”苏岱影说,“是因为……”
“我不想听。今天是我的生日。”陈辛大声打断他说,“你要是有诚意,就跟我走。”
“对不起。”苏岱影挣开他的手,看着陈辛纯良的黑眼睛,终于说,“我已经退学了。”
“家里有些事,急事,我该走了。”他说。
陈辛皱了下眉,那神情好像被刺了一刀,最后他松口说,“那好。你去忙吧。”
陈辛放下滑板,踏了几下,滑出去了几米,又听见苏岱影喊自己的名字,“Pony还好吗?”
他耳朵动了动,立刻转身回来,抓住苏岱影的手臂说,“你要去看看它吗?”
“它很想你。”陈辛眼睛里闪着光。
苏岱影想了想,给陆辙拨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迟二十分钟,最后还是跟陈辛出了校门。
陈辛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距离不远,步行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站在楼道等电梯时,二人都盯着楼层的显示屏看。
陈辛突然问苏岱影,“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他抚平了苏岱影翘角的衣领说,“你这里总是皱着,”他指着苏岱影的眉心说,“以前都不这样。”
苏岱影感觉喉咙梗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笑说,“以前我什么样?”
陈辛愣了下,盯着他的笑脸移不开目光,走上前捧住他的脸亲上去,囫囵道,“……就是这样。”
苏岱影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那么熨烫服帖,好像一个熨斗把自己皱巴巴的情绪都梳理展平。
这时电梯“叮”了一声。
苏岱影立刻把陈辛推开。
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签着狗的长发女人,一看见陈辛就睁大眼睛说,“叫你去拿教材,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辛摸了摸头,不说话。
苏岱影低头去看那条挤上来冲自己摇尾巴的狗,不是边牧又能是谁。
他俯身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好乖好乖。”苏岱影说。原来陈辛没骗我,它真的记得我。
这样想着,苏岱影觉得心里有点安慰。
那女生也说,“我们Pony就是脾气好,还喜欢帅哥美女!”
苏岱影就笑。
女生拍了下陈辛的背,说,“问你呢,书呢?”
“不是,唉你打我干嘛……”陈辛躲了下,“苏苏,你等下……”
苏岱影指了指门口示意说,“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前看见女孩把陈辛拖进电梯里去,两个人还在吵些什么。
苏岱影就笑,在心里挥挥手,终于和他说了再见。
夏天过去了。
他不懂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被偏爱,而他不那个少数。
苏岱影离开后,陈辛终于爆发了,“姐——!你干嘛啊!”
陈辛姐姐被吼得脑子嗡嗡的,叉腰道,“我干嘛?狗都要憋死了你看没看见!我去遛狗!”
“那你干嘛拖我上来啊?”
姐姐一脸问好,“不是你见了小帅哥害羞,自己挤上来的吗,怪我?”
陈辛一脸无语,捂着脸蹲下,“又搞砸了。”
一旁的Pony屁颠屁颠跑上来舔舔他的脸,欢快地汪汪了两声催促。
今天真的是我生日啊,陈辛想。
停车场。
陆辙靠在车上,手里夹着支没点燃的烟。说是二十分钟,他等了半小时都没见到人。
该不是又跑了吧,陆辙想。
这么想着,就看见苏岱影拎着袋子从校门钻出来。
“什么味道?”他抽抽鼻子说。
“烤冷面,”苏岱影掀开盒子,用竹签插了一块塞给他,“我上学时的最爱!”
陆辙朝
', ' ')('边上躲了下,摇摇手说,“不好意思,我不吃洋葱。”
苏岱影就一屁股坐回车上,吃了两口抱着盒子说,“好像没印象里好吃了。”
陆辙摇摇头,把车窗打开,叮嘱他系安全带,“那我们就回去了。”说着发动了车。
就这样到了七月,徐恩炎接到了翁祖熠的电话,电话里说那边有一些事等着他处理——翁祖熠又回到了徐恩炎手下做事。
徐恩炎挂断电话,看见苏岱影正光腿站在露台上吞云吐雾,他走近想吓他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弟弟吸一支电子烟吸得正起劲。
“怎么抽起这个了,没劲。”徐恩炎捏过他的下巴看。
苏岱影没搭理他,望着远处道,“抽着玩的。”
徐恩炎说,“我要回澳门一趟,跟我一起吗。”
“票订了吗?”苏岱影说。
徐恩炎打开手机看一眼短信,“明天下午。”
苏岱影说好,转身进了房间。
徐恩炎就看见他又坐在沙发上啃手,“怎么了?不想回?”他问。
“烟弹抽完了,明早我得去趟商场。”
“还说抽着玩的?”徐恩炎装作要咬他的耳朵,但其实只是轻轻的牙齿蹭一下,苏岱影被他蹭得缩起来,眯着眼睛发昏,嘴上还是不承认,“抽了感觉轻松很多。”
徐恩炎摸摸他尖了很多的下巴,“到底有什么压力啊你。”
“搞不懂。”他说。
第二天苏岱影起床时,徐恩炎还在睡觉。
早上十点,商场已经开门了,苏岱影的电子烟就是在那里的一层买的。他挑了两种不同口味的,觉得大概能撑一阵。
出门时看见卖香水的柜台前,放着林踪的海报。海报里,他穿着白西装坐在放着精美瓶子的玻璃台后,脸被遮住了一边,露出半张巴掌大的俊脸来,好像能看见清新的风从他脸上吹拂的痕迹。
苏岱影这才想起很久没见到他了。
“在忙吗?”他给林踪发消息。
“苏苏!我发EP了!你猜制作人是谁?”林踪在视频里大叫,“军功章有你的一大大大大大半!”
苏岱影笑,不猜也知道,“是你的偶像吗?”
“对!就是东隅哥!天啊,我当时还以为你骗我的,结果他真的给我写歌了,”林踪说,“现在都录完了,好像做梦一样。”
苏岱影怀疑道,“你居然能和他合得来?”
“当然,你小瞧我的社交能力?”
“好吧,”苏岱影揉揉耳朵,“那,社会精英,如果我说我们这种八百年没上过街的社恐,需要你拯救,你可以过来陪我吗?”
“怎么了,这话说的,”林踪笑,“你在哪呢?”
“你别问。就先说你来不来。”
“来啊!报地方,我打个车就去。”
苏岱影仰起头看头顶的梧桐,“办事刚好路过咱们高中这儿,很久没回来过了,你来吧,一起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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