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子孙饺子,接下来就是合衾酒,这衾可不是两个杯子,而是用一个瓠刨成两半作成瓢,得将瓢了酒喝尽了才算了合卺。
新人的手臂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炙热的,何炎将自己瓢里的酒喝尽了,只瞧着盖头下的叶杏娇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
饶是不大醉人的啤酒,何炎也舍不得她多喝,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掌上,噙着笑,将她瓢里的酒都喝尽了。
看着新郎这般护着新娘,大家伙又是一阵哄笑。
唯有李寡妇撇了撇嘴,都道是女生外心,没想到儿子也是这德行,她这儿子算是白生了,也是外心的,护媳妇跟老鹰护崽似的,处处都得看顾到。
李寡妇不愿看小两口腻歪,只将目光落在了别处,忽地却瞧见合欢床上的龙凤被。
合欢床上都得摆几床被褥,有些是女方预备的,有些是男方的。
李寡妇瞧见自家的带来的被褥被压在叶家的下头,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气的火冒三丈。
说来这被褥的摆放都是有讲究的,惯常都是女方家的被褥放上头,意喻着女方以后在家里能有地位。
可李寡妇偏生觉得刺眼,他的儿子当了上门女婿也就算了,凭甚还得被叶杏娇压一头?
趁着没人注意,李寡妇只悄么声的凑了过去,偷摸将自己家带来的被褥摆在了上头,将叶家的狠狠压在底下。
大伙都在闹新人,没人注意李寡妇,可古氏片偏就不同,早前看家资的时候,她在李寡妇手下吃了瘪,这会子只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她,只想寻她的错。
“好你个李寡妇,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老理就是女方的被褥摆上头,你瞎碰什么,这是要压着谁呢?”古氏见李寡妇动手脚,顿时捉住了她的手,嚷嚷的老大声。
这一嚷大伙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李寡妇脸被骚的通红,可偏被捉住了痛脚,又没发解释,只挣扎着说:“你放开!”
“娘,这也没什么……别坏了杏娇的好日子……”钱氏一见古氏闹开,只急得不行。
“行,我不坏了这洞房,咱们出去说。”古氏只哼了一声,说着就将李寡妇往门外拖。
说来古氏是做粗活的,李寡妇平日只养尊处优,怎么抵得住她那膀子力气,真就被她拖到了门口。
何炎和叶杏娇这会子都起了身,跟着就要出去。
钱氏却一把将他们两人按住,急急忙忙的说:“你两别动,都是小事,我去看看……”
钱氏说完,便匆匆追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将新房的门关上了,她可不想坏了叶杏娇与何炎的好日子。
只她刚追到院子里,就见古氏擒着李寡妇,扯着嗓门喊道:“大伙快来瞧瞧啊!这人居然将男方的被褥压在女方的被褥上头!呸!几百年来的老例都让她给破坏了,这是欺负我们叶家人老实啊!还说什么书香人家,我瞧着就是刁钻刻薄,不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