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这次要白跑,没想到严厉听了那名字,却似乎格外动容,这事也真是奇人,不知那名字到底藏了哪般分量?
严厉可没工夫与那衙役解释,只急匆匆的跑回后堂,对那些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学政们说道:“将那被关押学子的学籍信息拿来给我。”
主张帮柳家关押学子的学政听了这话,心中只一笑,这主考要看学籍,学籍上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籍贯、出身。
看来主考大人是要摸摸这帮人的底细,若是这里头没有大人物,便打算遮过去,在科举路上帮柳云郎一把,于是连忙说道:“那帮学子都是寒门子弟,至多也就是个商户……”
严厉没作声,只冷眼扫了他一眼。
那人被吓了一跳,手上没敢耽误,这连忙将学籍找出来放在案上,可心里的想法还笃定的,只又陪着笑说道:“下官都仔细看过了,当真都是些寒门子弟。”
严厉只将学籍一一扫过,这些学子都出身自本地,唯有何炎的户籍的是外头迁来的,他的手指落在纸间,双眼有些泛红,小声的喃呢了一句:“炎儿……”
因着碍于还有几位学政在场,没敢太过感慨,只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敛住心神指着何炎的学籍道:“这个是外头迁来的?也是县上的头名?”
方才那学政有些狐疑到底是何人让主考大人这般好奇,只探头过去看,琢磨了好一会子才想起这个人:“啊,何炎啊,早前般到宜河村的,听说学问也不错,这届若是应考案首有望。”
严厉听了这话,手竟有些颤抖,隔了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只冷冷的看着几个学政:“被关押的都是头名学子,本是我省翘楚,怎容私自扣押,传我话给韩知府,他若要审案子尽管去审,只若是耽误了这些学子应考,我必是要上报朝廷好好说道说道。”
那几个主张帮柳家的学政均是一愣,严厉与柳家想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地这次偏偏一点情面都不留。都是久经官场的,任谁也别说什么铁面无私。
这些人吃了憋,可主考官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说,毕竟这事究竟怎么样,他们也只是个小虾米,还端得看主考的态度。
唯有那一直吵吵让知府放了学子的老学政听了这话,可乐得满脸褶子:“主考大人英明!我就说定是不能委屈了学子,我这就去通知姓韩的!”
说话间,那老学政拔腿就要跑,却被严厉着人拦住了,只招来自己的随从,让他去报信,并私下嘱咐了一句:“你告诉姓韩的,若敢为难,就是与户部过不去……”
韩知府得到这信儿时,正在后堂饮茶,听了这话险些将茶都喷了出来。
虽说他是知会了提督学院,可觉得那帮人必也是不会往深里管这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将这些人都拉下水来,回头若是出事可不光他这个知府,整个提督学院都是有份参与的,届时谁都得帮着隐瞒。
他私心上还是更向着柳云郎一些,可没想到提督学院居然不管了,不光管了还是主考大人亲自发的话!
‘不放学子就是与户部为敌’这话听着是轻飘飘的,内里乾坤可就大了去了。不说户部掌管整个大周朝的田地、赋税、户籍这些,单说掌管俸响这一项就够韩知府喝一壶了。
得罪了户部,那钱粮上可就不痛快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听了这话,韩知府半点没敢耽误,只立时着人将人放了,对外称呼那玉佩是张文不甚遗失了,与学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