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炎从老叶家出来,原是想着一并送叶杏娇回去,可虽说如今他们签了婚书,可到底婚事还没办,村上对这事本就有闲话,若是不管不顾跟着去了,只怕村民更得是嚼舌根。
于是悄么声的自己回了家,何炎的私塾原就放了几天的假,因为叶杏娇这件事他原就耽搁了几天,这会子叶贵明回来,这事也算是落下帷幕,皆大欢喜。
这么一琢磨,何炎决定明日还是先回学堂,待十日后沐休的时候再回来。
所以特特跟李寡妇嘱咐了,让她上一趟叶家门,把二人的婚事商量出章程。
这事李寡妇原就不乐意,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句,一个劲的直撇嘴。
第二天大早,李寡妇送了何炎去县上的骡车,便来了叶杏娇的家。
她家资不错,素来有闲钱保养,每日都是绸缎长裙的穿着,头上还并有几根金簪,虽说岁数大了不再涂脂抹粉,可眉毛却是精心描过的。
她做得这幅打扮,一进何家的院子顿就把着院子比得更加寒酸。
她来时,叶杏娇一家子正在院子里摆了早饭。
虽说叶杏娇卖野三七赚得银子打了几斤白米,却不是顿顿都吃得,平日里还是粗粮。今日这顿早饭便是用黍子熬得稀粥,因昨个那顿吃得饱,也没备干粮,只准备了村子里惯常下饭用得一两件小菜。
李寡妇看着这清汤寡水的菜色,不禁皱了皱眉,就这伙食,往后不得屈死她儿子!?
钱氏没瞧出李寡妇的不喜,直觉亲家母上门,哎呦喂,那可就是来说亲事的,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尤其是看着她穿的那样阔绰更不知如何招待。只好半天才说道:“亲家母,走走走,屋里坐,屋里坐下说话。”
李寡妇看着钱氏这般局促,只觉这一家子都上不了台面,只冷着脸不吭气,不过到底是为了何炎的亲事的来的,也没发作,只跟着进了屋。
这两间土屋,虽说钱氏收拾的利索,但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屋了,难免显得破败,尤其是叶家如今银钱不凑手,没置办什么家什,更是有些萧条。
“还是院子里头说吧。”李寡妇直觉这屋里寒酸得让人下不去脚,也不顾脸面,竟自转身从屋里头出去了,或是嫌弃叶家不干净,也不肯拉椅子坐下,只直挺挺的站着。
钱氏觉得这门婚事是自家闺女掉进了福窝里,是高攀,可叶杏娇却不这么以为,李寡妇这一副瞧不起的人做派,直让她觉得心里不喜。只这是何炎的娘,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来就是说道说道这婚事怎么个章程!”李寡妇看着一家都没做声,更觉底气十足,昂着头说道。
都是妇道人家,叶贵明不好插嘴,只打了个马哈出去,留下几个妇人在这。
“亲家母,这事你那边怎么个意思?有啥要求随便提,我们这边能办到的尽是全力办,绝不委屈了何小秀才。”钱氏连连赔笑说道,她自觉不如人,不由矮了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