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河一脸郁气,“宏文他爷伤得挺严重,郎中来看,他四条胳膊腿儿都有骨头折了,脑袋也砸得不清。”
“然后?”
就因为孙阿爷伤得严重,所以阿奶才这么生气?这两者……没这么大关系吧?
“我们去的时候赵老根家的闺女也在那,就是上次欺负你的那个姑娘,你还有印象吧?”
江小桃:“……有。”
印象可深。
“那闺女心眼坏透了!”说到气愤处,他不免冷哼。
“那里一堆人,两个村子的都有,人家都在关心宏文他爷的伤,就她一会神叨叨说什么孙阿爷怕是被人冲撞了,一会又装模作样叹什么宏文他奶当年也是突然出事……”
“哼!她那点小心思当谁听不出来?暗地里指孙家两老出事都是咱小梨克的呢!”
外人或许不知道当初宏文他奶出事前小梨刚准备和宏文定亲的事,但赵老根他媳妇和宏文娘是亲姐妹,他家自然知道这件事。
他闺女说的话倒也不是说给外人听的,是专门说给孙家人听的!
江小桃:“所以你们是生赵云云的气?”
“当然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就算心思坏了,也不值当我们生这么大气。”
第二十六章
赵云云的意图很明显,她不想让江孙两家结成姻缘。
可不管她为了搞破坏说话做事多没分寸,于江家来说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叫嚷得再凶也只是白废力气。
但她的某些话若换一个人、一个身份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比方说孙弘文的亲弟弟孙弘明。
那小子端的目中无人,与赵云云一唱一和,鼻孔差点没扬上天去。
赵云云好赖还知道掩饰掩饰,他倒直接,当着一众人的面,就敢说江小梨天生和他家犯冲。
到最后,他竟还提到江小梨的娘当初乃是难产而亡,便连江小桃的娘也是为了护住江小梨才死的!
——明摆着说江小梨命硬。
关键他说这些话时,孙家那边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江二河听不得他诋毁自己闺女,斥骂两句,他娘却立马出声和稀泥,言语间还隐约有些烦怪江二河与小辈瞎计较的意思。
也不难怪江家的人个个都气得脸色铁青。
听江二河道完原委,江小桃若有所思。
孙弘文他娘对江小梨的意见真不是一般大,连表面功夫都做得这般敷衍。
看来就算没有赵平生的事,江小梨想顺顺利利嫁给孙弘文也难了。
“小桃,把你那边的长凳搬过来,准备吃饭了。”
天热的时候,江家的晚饭一般摆在院子里,今日也不例外。
张翠莲朝她喊了一声,便去正屋请江李氏。
江小桃目光四下一扫,在左侧后方看到长凳,刚要动手,江文孝从她身后跳出来,一把抄过长凳,“我来,你先去坐。”
院子里摆了两张方桌,江家的大人们和江文忠小两口坐一桌,其他孙辈坐另外一桌。
赵盼睇还没嫁进来时,他们小的这桌只有七个人,江小桃一般是自己霸占一张长凳,偶尔勉为其难和江文信一起坐。
自赵盼睇进门,她便一直和江文信坐一起。
江小荷和江小枝不必说自然是长期粘在一张长凳上,江小梨和赵盼睇坐一堆,江文谨和江文孝坐一堆。
几人齐齐落坐,江文信迫不及待拿起自己的筷子,把饭碗扒拉到胸前,小脑袋频频在长辈们坐的那张桌子和正屋屋门间徘徊,满眼期盼,只等着江李氏入坐动筷。
哪料江李氏出门,往他们这桌看了一眼,竟转头吩咐张翠莲,“老三媳妇,把那桌的饭菜撤了。他们在外面给家里长脸了还是怎么?还有脸吃饭!”
此话一出,懵了一群人。
江小桃正好没什么胃口,吃不吃无所谓,反应过来后不吭不响,反倒诧异。
看来阿奶今日真是气得不轻,他们这桌可还有江小梨和信哥儿呢,竟连他们都被波及了。
她不闹,有人闹。
江小荷咻地站起来,年轻气盛叫她敢于奋争,“奶,我们又没有做错,凭啥不让我们吃饭?!”
“凭啥?凭这个家我做主!你再多说几句,你们明天也别吃了!”
这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狠人,一句话堵得江小荷面色红胀,更多的反驳却是不敢再说了。
“老三媳妇,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张翠莲驻足原地,想劝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咬牙应她,“哎,这就去。”
江二河见她果真去了,视线不由在江小桃头上跳过,手掌撑在腿上烦躁得不知怎么安放,片刻,鼓足勇气:“娘,文谨饿一两顿没什么,可小桃头上还有伤饿不得,文谨媳妇刚进门、小梨向来性子乖,要连她们一起饿,说不过去啊。”
杨桂芹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娘啊,文孝确实该罚,可信哥还小呢,关键他今儿连家门都没出,就别让他饿着了罢?”
江三河目光在他们之间巡视一周,最终在自己两个闺女身上定格,厚着脸皮道:“娘,小荷和小枝还在长身体,都是姑娘家,要不算了?实在要罚,就罚文谨文孝就够了,他们俩哥儿糙,经得起饿。”
江文谨:“……”
江文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