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嘈杂纷乱,犹如雪色的噪点,他咬紧牙关,别吵了。
“……先生,您今晚会回来吗,我……我煲了汤……”
——粘稠的香气从鼻尖划过,别吵了。
“……不要、不要!!……救救……我……先生……饶了我……我想……死……”
——室内昏暗,信息素泛滥如潮水,别吵了。
“没事了,乖,我在这,不哭……你乖,不要哭……”
——别吵了。
“是,我恨我是omega!我恨我没有抗争的基因,我恨我的天性柔软懦弱,恨我为什么这么能感同身受,为什么不够残忍,不能像你一样,做个心狠手辣的人!”
——别吵了……
“如果……我决定切割腺体,提取足够的信息素来制作您的解药,您会同意和我离婚吗?”
“我爱您,我曾经爱您,到现在仍然对您抱有怜惜之心……”
“……答应我的要求,和我离婚吧!”
“不,我绝不后悔……”
——别吵了、别吵了、别吵了!
“你最好马上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永远不要回头,不要往后看,因为你想他想得越多,你就完得越快。”
——“别吵了,闭嘴!全都给我闭嘴!!”
额头上,手背上的青筋绽起,alpha撕碎了捂住耳朵的枕头,在飞扬的雪羽中放声咆哮,犹如一头被火把和尖刀逼到角落里的负伤狮子。黑夜一片寂静,房间一片寂静,世界一片寂静,他颤抖地喘息,抖动哆嗦的指尖上,静静落下了一片纤细的雪白绒毛。
万籁俱寂,他的耳廓旁悄然响起最后一个声音。
“……我愿意为您折损寿命,去切割一个腺体,可我已经不想……不想再为您做每天的早餐了。”
“……希望您……一切都好……”
——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五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alpha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雪白的空间纤尘不染,大得叫人害怕,好友坐在他身边,好歹给这里增添了一点颜色。
“劳累过度,外加宿醉,朋友。”他摇头道,“血糖低得可以,难怪你进了这儿啊。”
alpha很想抬手捶他一拳,但头还疼着,最后作罢了。
“劳累过度,宿醉?”他冷冰冰地笑了,“秘书呢,我现在就要出院。”
“哎哎哎,你别,”好友急忙拦住,“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一天吧,媒体都快把你传成马上就会过劳死的情圣了,外头堆得全都是花,可真够不要命的……”
alpha面不改色:“我没生病。”
“得嘞,您没生病!”好友满脸嫌弃,“您就是用工作麻痹自己想要忘了爱……别别别哥,我开玩笑的,别打!”
alpha放下斗大的拳头,瞥了他一眼。
好友正儿八经地劝阻:“我说真的,三个月,逆转解药的复查期要到了,您这悠着点吧,普天之下的alpha兄弟还等着您的实验结果解救呢,别把自己直接搞死了啊。”
“不用管我。”alpha低声道,“我要回去。”
“回去?”好友还是不能理解,“你说你这个情况……”
“我要回去。”alpha坚持道,“我必须要回去。事情是做不完的,这我知道,我只是单纯不想在这待。”
他一再坚持,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决定,alpha回了自己的家,幻觉仍然不曾消散,他穿过花园,似乎还能听见那人在花丛里拔掉杂草的动静,沙沙的响;他走进家门,耳畔又是一声“先生,您回来了”的问候,alpha置若罔闻地走过来,再走过去,将一切声音关在门外。
他与对手的斗争还没结束,便称病在家待了三天,三天后他计划好了一切,然而所有计划都赶不上从天而降的变化。
——他的发情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