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很明显了,夫人死了就是死了,回不来了。
境方明着暗着提醒了白硶许多次,可对方总是认真冷静地继续超前……
这次在沙水旁边捡到被水冲下来的齐悯是个意外。他当时不成人形,却还有心跳。境方想为自家公子夫人积福,便救了人。
眼看公子为这那人担心高兴,境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公子怎么也会为了那个人慎重考虑,好好珍惜自己那条命吧?
可……有人来找齐悯了。
公子把人轰走了。
公子……继续了他手上的事……继续这样下去,公子他会死的。
白硶一再沉默,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他一直望着自己沉睡着,保持着美好容颜的母亲,母亲面颊红润,看起来竟然比他还又活气。
这些红润的血气,都是他用血养着的。
供血听三天,那张脸立马就会恢复死白。
母亲……确实是死了啊,他知道。
境方想到了什么,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句:“听说皇宫里演武场已经变成斗兽场了。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齐悯不满足圈养出来的野性不足的兽,所以后来他时常只身入山……受伤总是难免。”
白硶指尖一颤:“……”
境方:“现在看来,齐悯活得也真是可怜。为了别人登上帝位,随后被人一脚踹开,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前几天,谁看不出来他对你亲近得过分啊,像个傻子一样,明着暗着往你身上黏……
公子……白硶,你说他这样,死了不是更一了百了吗?他功勋不菲,还能就此被万人敬仰……”
话说到这里,白硶忽然开口一声大喝:“住嘴!”
境方看见他浑身颤抖。
窗外飞来一只鸽子,脚上绑着一只小木卷。境方捏开看完后,脸色平静了许多,还捎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温和。
境方冷静了下来,不再明朝暗讽,只叹了句:“你也可怜……”随后他恢复了以前一样的欢快语气:“娟儿要来找我,你看……”
白硶疲累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境方一愣,拧眉:“等我手上的事了了再谈吧。”
白硶转身:“你走吧。不用陪着我了。”
境方不理他,“公子,你晓得这不可能的。你还以为我叫你一声公子你就真是我主子了?当年跟着你是因为你爹对我爹有恩,你娘还救过我的命,否则我就会是个游荡江湖的好男儿……后来还跟着你,是因为把你当兄弟,反正我是这样想的,你随意。赶我走也行,走不走是我的事。”
白硶笑了,很轻很淡:“好,那我们找个时间让娘,安息吧。”
境方一震,在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心里唯一想的,只有无限的“我操”!
随后,境方很快就把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七天后就是个好日子。
娟儿因为境方不去看她,她自己骑着匹马提溜提溜地上山了。她身上有股男儿的英气,奈何被圈作了女儿。
女子娇弱,心思细腻,也晓得境方这是遇到了什么坎走不开,这才上来陪他。一路马儿颠婆,她屁股边上居然给磨了俩水泡。
一到境方住所,立马跳下马让他给自己敷药……
白硶看见这女子,才晓得她是当年白家落难,自己和境方一起逃离皇宫,路上境方护他,重伤逃离后遇到的那个女子。
是个郡守之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境方自己也是县令的幺儿,虽说被放养了,到底身份还在,两人紧吧紧吧地挤挤,倒是凑得门当户对了。
这女子和旁人真不一样,脸皮时厚时薄,境方开她一句玩笑她要脸红,如今让男人给自己那地方上药,倒是半点不含糊。
境方:“你注意些,傻子谁让你来这儿?不是受苦吗?”
娟儿不满地瘪了嘴:“你个闷木头,你不主动,要是我还一动不动,那咱还怎么在一起啊?你有事,我不介意迁就迁就你,哈,嘶,疼。”
白硶耳朵动了动。
娘亲下葬后,白硶便闲了。呆了几日,吃够了境方和娟儿撒的蜜。
聊天之际,有一天娟儿说起了她的陈太爷,也就是当年带着齐悯平定西北之乱的陈太尉。
白硶插了句嘴:“他说了什么?”
“皇帝最近状态不对,把我太爷急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