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年玄冰制成的长笛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总算有机会一展身手了,下一秒,却被宁扶沅指尖翻转,徒手削尖嘴部,竖起来。
?!
玄冰长笛莫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宁扶沅指尖快速溢出源源不断的煞气,附在长笛上,而后,她快速跃至半空,以笛为矛,快速劈下。
那长笛尖端触及水膜的瞬间,牢固的水膜上,便有一道裂痕崩开,迸溅出一小簇的水。
在水袭来的瞬间,宁扶沅并未躲闪,重新而至,在原位置上,不偏不倚地戳了一次。
苍老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过蚍蜉撼树……”
话音未落,宁扶沅赤眸里闪过兴奋,她抬头微微笑了下。
下一秒,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没人能捕捉到她的踪迹,只能看见黑色的虚影,快速自半空中闪现,不过半晌而已,等宁扶沅再落地时。
那柔韧的水膜,已经被戳成筛子,喷射出数以万计的细小水柱。
便是没有漏水的地方,也被长笛上的玄冰寒气,封冻住了。
乐遥遥一手牵着那一串人,另一手抱蚕昭,兴奋地跑过来。
“刚刚那招太厉害了,大人,我也想学!”
说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补上最后一剑,彻底戳穿这屏障了:“最后这一下,就由我来吧……”
“你来!你来送死你来!”乐遥遥的话音未落,天空中那些堆积的不正常层云,突然散开,一个瘦骨嶙峋,白发白须的老头气冲冲地跳下来。
他一手拎着根干枯朽烂的树枝,一手空出来,恨不得戳烂乐遥遥的额头。
对上宁扶沅的赤眸,那白须老头却轻咳一声,收回了手。
“你们是来找扶桑树的吧,等我一下。”
他趴在地上,不断从口中哈气,总算让结冰的水膜重新流动,缓缓修复成原状。
而后才跳起来,恨恨地开口:“这汤谷下都是上古恶兽,你们也敢乱开结界。”
宁扶沅上下打量他一眼,莫名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眯了眯眼:“扶桑树在哪?”
老头动作一顿,理了理衣摆,突然笑起来:“我便是扶桑树之一的雄树。”
“不过,你们若是想解那劳什子捕魂花毒,就别想了。”
“扶桑树通六界,可解万毒,亦可控制日出日落,时间流逝。”老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浑浊结翳的双目里,迸射出冷恨,“但前提是,雌树和雄树皆活着,且根叶纠缠,相伴相生。”
宁扶沅挑挑眉,看向他掌心里那段枯木,淡淡开口:“雌树,死了?”
这话一出,老头浑身一颤,眼底突然溢出浑浊的液体,瞪着宁扶沅,眼珠子像是能爆出来:“没死!她没死!”
“只不过是被那邪祟拔走了而已!”
宁扶沅打量他一眼:“谁拔走了,说不定我能帮你找找,待找到,我只要你们几断树根。”
“找?”老头闭了闭眼,“莫找了。”
“便是找到,也是无用的。扶桑树相伴而生,必须要同形同岁,方能合二为一,根叶长到一起。”
“那邪祟,为防扶桑树再生。在我和她身上种了蛊。自那日起,我便快速衰老,她则瞬间逆生长,而后就失踪了。”
“扶桑二木再无合体可能,若有再见,当即双双枯死。”
“何况,”老头抓了抓自己脸上的枯皮,笑起来,“这幅皮囊,我何以见她。”
“你们走吧走吧。”
第四十章
在这一瞬间,宁扶沅脑海里划过的却是,那逆徒果真又骗了她。
他说他之前混在那群正道中间时,已经服用过扶桑树的根系。
因而能通过双修帮她解毒——
只需要将那穿透她腰腹的捕魂花毒素,渡入他体内即可。
但现在到了真扶桑树面前,这老头却亲口告诉她,扶桑树早已枯死一棵,彻底已失去效用。
她眯了眯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枚冰凉的骨哨。
半晌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老头:“那棵枯死的树呢,带我去看看。”
“我都说了没死没死……”
话音未落,却被乐遥遥急急的声音打断:“不好了,这小家伙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好烫!”
宁扶沅回头,便见乐遥遥抱着蚕昭,快步走过来。
顶着稀疏红毛的小女孩,捂着腹部,蜷作一团,本来冒黑气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滚烫的赤红。
烧的跟一团火似的,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像是能把人烤化了。
乐遥遥没抱一会儿,便受不了这温度了。
她刚要将蚕昭放下,面前却突然多了双枯树皮般的手。
却是那自称扶桑双木之一的老头子。
他把蚕昭从乐遥遥怀里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似是给她诊息了片刻,包在高凸颧骨上的皮,瞬间层层皱起:“这孩子中了火蛊,再不救,是活不了。”
说罢,不知想起什么,他神色狐疑地打量宁扶沅和乐遥遥一眼:“谁给她下的蛊?”
乐遥遥抬头,茫然地跟那老头对视:“啊?”
宁扶沅却不知想起了什么,赤眸垂下,半晌才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是从一只邪魔肚子里救下的,还能救吗?”
扶桑树能解万毒,自然精通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