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赟听说可以回到汴梁,极力撺掇韩通。
“鲁王,自奉旨驻节广陵以来,已有一年多未与汴梁亲人团聚了。此次回汴梁,鲁王可否向皇上请旨,将侍卫司调回汴梁?原本侍卫司就是先皇一手建立拱卫皇家之用,如今驻节广陵算怎么回事。”
当初侍卫司,铁骑军,控鹤军一同出发准备征伐南唐。慕容延钊死后刘光义接任铁骑军统帅,如今铁骑军明确驻镇江南,也可称为江南军,一如潘仁美的灵州军,一应军需由驻镇地方供给,但仍属枢密院调动。
控鹤军早就班师回朝,曹彬及麾下将士此次赏得盆满钵满。潘仁美的灵州军不仅获得赏银,他的两个儿子更是伴在皇上身边,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
背嵬军杨业虽仍滞留江南,可眼下总督江南政务的杨延定是他儿子。
只有侍卫司,南下广陵不仅寸功未立,说是京军吧,驻节地方。说是地方军吧,却听枢密院调动,且粮草也是由枢密院统一配发。
算起来,真像个没人要的流浪儿,尴尬得很。
“何副帅,”韩通说到:“本王与你一样,时刻都想着回汴梁。只是太后这寿诞,是否来得太突然了些?”
何赟想了想:“确实仓促了些,但太后的寿辰又不是随意指定的日子,皇上体恤我等这些老臣,若此时向皇上请旨回汴梁,说不定皇上就答应了呢。”
“何副帅,”韩通说到:“你也太不谨慎了。”
何赟一愣:“请鲁王指点迷津。”
韩通说到:“眼下长江刚刚溃堤,皇上却突然为太后庆贺寿诞,且不远千里召我等回汴梁,难道此间没有什么问题?”
何赟笑到:“鲁王也太谨慎了些,侍卫司虽驻节广陵,但溃堤之责属地方,与我等何干?况皇上真要治我等失责之罪,我等也只好受了。谁让侍卫司运气不好,撞上了呢?”
“还有一事,”韩通说到:“韩智兴私领炮弹,本王严加问询过,的确是用来在江中炸鱼。只是怕有心人就此借题发挥,届时本王很难自圆其说。”
“鲁王多虑了,”何赟笑了笑:“先前末将以为有军中将士将炮弹偷出去试验时不慎炸毁堤坝,但炮弹既是公子领出,末将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他虽是顽皮了些,但不会去做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因为何赟知道炮弹不见的事,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让韩通放心了一大半:“其实那日炸鱼,确系智兴胡作非为,不过也有向松统领在一旁看着,所以未致酿出祸事。”
“不过是些小事而已,鲁王何必放在心上。”何赟说到:“鲁王还是尽快准备太后寿辰贺礼,末将也好随王驾一同返回汴梁。”
说到深心里,韩通虽然一直想回汴梁,但不是在这个节骨眼。
但皇上有诏,若是因故推诿,反倒引人怀疑。
就当这堤坝是自己垮塌的吧,于是韩通说到:“何副帅快些回去收拾吧,本王的贺礼很快便会准备好。”
虽然堤坝被炸毁的事情很重要,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筹钱的事。
将曹翰派往广陵之后,柴宗训暂时没有时间去想南边儿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搞到钱。
因为上游雨水偏多,导致黄河水位也暴涨,原定于第七日到达的怀州和商州等地税赋,恐要拖后几日。
离得最近的都要拖后,那离得远的就不用说,更是遥遥无期。
柴宗训和赵德昭二人天天在一起密谋如何搞钱,但两百万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况且所剩时间不多,远处的想不了,近处汴梁如今动静这么大,实在不宜再造些纷扰出来。
“皇上,”赵德昭突发奇想:“臣想了个法子,不知可行否。”
“这时候就不要可行不可行了,”柴宗训说到:“有办法尽管说。”
赵德昭眼珠一转:“回皇上,臣听说弹劾魏枢相的鸿胪寺卿程载礼,在任上贪污受贿,当初尚未收归南唐吴越之时,每逢这两地有使臣入贡,程载礼便要大肆收刮一回。朝中的祭祀礼仪,他也会从中克扣。”
“据传闻,其累积财富何止千万?皇上何不趁此时将其拿住问罪,查抄其家产充入国库,一来解此燃眉之急,二来为魏枢相报仇雪恨,三来为国除此巨蠹,倒也算是个一石三鸟之计。”
平常的时候任由贪官聚敛财富,等到要用时再抄家取用,这倒也是个生财之道。
眼下并无其他办法可想,柴宗训便转头问到:“老董,这几日侍卫亲军司的密探监视程载礼、柴云以及孙光璐,可有收获?”
“回皇上,”董遵诲说到:“这三人每日在家中自省,并无异常之状。至于赵行长所说程载礼贪腐之事,臣倒有所耳闻。”
“那还等什么?”柴宗训起身到:“立即将其抄家问罪。”
“遵旨。”董遵诲当即转身。
“等一下,”柴宗训叮嘱到:“动静小一些,不要引起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