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贤回头看了一眼江面:“杨兄,目下我等水军损失惨重,这江岸怕是封锁不住了,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当如何?”
“撤吧,”杨廷羡叹了口气:“既然水上无法战胜周师,那便将其引上岸来。”
“往哪撤?”李继贤问到。
杨廷羡走到沙盘前看了看:“姑苏那边南唐军不知还能牵制张超言的吴越军多久,为了安全,我军必须撤到姑苏以南,不然就会被张超言抄了后路。依本督看,我等便且战且退,在天台山设伏,与周师决一死战。”
“甚好,”李继贤在沙盘上比划一阵后说到:“就依杨兄之意,撤往天台山。”
杨廷羡说到:“我估计周师即将渡江登陆,可留些机灵点的兄弟在此守候,看看周师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大威力的鞭炮。”
李继贤疑问到:“杨兄,周师既要渡江,我等为何不在岸上设伏,趁其上岸立足未稳之时将之剪灭?”
“不可,”杨廷羡直摇头:“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目下我等还未搞清楚周师究竟对这鞭炮施了何样法术,还是暂避锋芒的好。待周师上岸侦查清楚之后,我等再对症施法不迟。”
炮轰一天之后,看到叛军惨状,周师士气高涨,纷纷要求渡江作战。
因为江面宽阔,水流湍急,无法侦查对岸情形,潘仁美建议到:“皇上,反正我军有火炮,不用靠岸便可杀伤叛军,不如且先轰他些时日再说。”
“不行,”柴宗训说到:“朕举大军亲征,便是为齐王报仇雪恨,早一日尽灭叛军,齐王英灵便可早一日安息。传旨,船只征齐之后,所有军士上船,跟在四艘战舰之后,待一轮火炮轰开叛军防线,便强行登陆作战。”
崇州靠着长江,征集船只倒不难,只是灵州军在马背上习惯了,很多军士上船便晕,柴宗训命工匠以铁索将船只连在一起。
这个情节很眼熟,虽然三国演义还未成书,但作为一方统帅,潘仁美焉能不知赤壁之战:“皇上,船舰若连起来,叛军以火攻怎么办?”
柴宗训说到:“只管连起来,朕又不是丞相,朕是皇帝。”
一切准备就绪,沔州舰打头,后面三艘舰船一字排开,朝江对岸冲去。
一直冲到六百步内,岸边叛军营寨清晰可见。
当日被炮轰烧掉大半的营寨并未修复,残缺的旌旗,黢黑的木头,断壁残垣,满目狼藉。
潘仁美疑惑到:“莫非叛军已然撤军?”
“不管他撤不撤,”柴宗训吩咐到:“先来一轮齐射再说。”
“轰轰轰……”炮声震耳欲聋,但岸上并无惨叫传来,营寨中也未看到慌乱的叛军。
柴宗训举起手掌:“准备登陆,炮火随时准备掩护。”
后面的木船蜂拥冲上去,靠岸之后,登陆的兵士集结成军之后放才冲入叛军营寨。
此时营寨内已空无一人,柴宗训说到:“即刻派斥候四出侦查,随时将情况回奏与朕。”
很快便有斥候回报:“皇上,叛军目下正往海州方向逃窜。”
柴宗训丝毫不犹豫:“潘卿,你速带骑兵追击,朕带火炮随后便至。既已渡过江来,这四艘铁船暂且无用,命工匠将船开回广陵,还给鲁王。”
“臣遵旨。”潘仁美当即率着灵州骑兵往南追去。
杨廷羡本要在天台山一带设伏,瓯州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原来当日慕容延钊将兵力分出一半给副将王彦进,命其前往闽越受降。
这些时李继贤为设计慕容延钊,根本无暇顾及大本营。再说杨廷羡也一直劝他,只要平定吴越各地,王彦进在闽越便是一只孤军,根本不足为惧。
没有李继贤遥控指挥,王彦进很快平定闽越。哪知此时传来慕容延钊被杀的噩耗,王彦进当即率铁骑军余部冲出闽越,一路大杀特杀已然杀到瓯州。
瓯州兵力不足,守军投降却仍被王彦进屠城,目下他已率军直逼天台山南面。
“奈何,奈何,”李继贤急得直跳脚:“杨兄,你我龙兴之地闽越和瓯州皆被屠,目下周师追得又紧,我等须早做打算。”
“慌什么,”杨廷羡说到:“逼急了不过再次投降而已,你我皆是一方诸侯,中原皇帝不会将你我如何。实在不行,也可经由信安转入婺州向南唐投降,有你我助力,李景达自是拱手相迎。”
“都督,不好啦,”传令兵急急忙忙冲进大帐跪下:“都督不好啦。”
杨廷羡不悦到:“何事惊慌至此?若坏我军心,本督定斩不饶。”
传令兵说到:“都督,吴越枢密使张超言摆脱南唐军纠缠,已自桐庐南下,截住我军西去之路。”
王彦进在南,潘仁美自北方追来,张超言扼守西面,如今只有东出入海方有一线生机。可连旗舰都被炸毁,杨廷羡还拿什么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