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景没多久就出来了,轻轻关上门:“我们走吧。”
楼道光线较暗,林置没看清他的神情,但从声音里能听出姚文景的心情有点低落。
林置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姚文景,只得在离开旧小区后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小景,你觉得我这个水平适合什么教辅?我看我同学用的基本上都是王后雄,但听说那个有点难。”
“嗯,”姚文景简洁地回答,“我之前用过的有一种感觉挺适合你的,一会儿到书店我拿给你看。”
“好,”林置看了一眼腕表,“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去书店……对了,你现在还晕车吗?”
“还好,”姚文景垂着眼看地面,“坐习惯了。”
“那就好,”林置点点头,“今天太热了,我们去吃凉面吧。”
“都行。”姚文景几乎不会反驳林置说的话。
林置脚步一顿:“小景,你别这样。”
“嗯?”
“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安慰人,”林置面带担忧,“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想做什么我也会帮你的。”
姚文景沉默半晌才抬头看向林置:“我觉得好丢人啊,我家这样。”
“丢人的又不是你,”林置说,“你不用因为你爸做的事觉得自己难堪。”
“我做不到,”姚文景又垂下头,“尤其是在你面前,我们是朋友,我很不想让你看到我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林置打断他,“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就知道,我和你交朋友,又不是要和你结婚,我看的只是你这个人,和你爸、你妈、你家没关系。”
“……”姚文景喃喃道,“可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
“可我就是看到了,”林置摊手,“我不仅看到了,我还想了要怎么帮你。”
“啊?”姚文景睁大眼睛,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小置,我自己想好了将来怎么办,本来让你知道我就很……还要麻烦你帮我,我会更愧疚的。”
“这有什么需要愧疚的?”林置失笑,他懒得再跟姚文景解释太多,无赖道,“反正我已经想了,不过你不要抱太多期望,我可能什么也帮不了你,你自己怎么打算的就怎么办。”
姚文景不太有主见的性格在这种时候体现出好处来,林置只要语气强硬一点,姚文景就会点头附和:“那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学习。”
“行行行,”林置敷衍道,“不会的,可以去吃凉面了吗?”
姚文景先前不开心的情绪已经散开,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可以了。”
第二日下午,林置带上几本书打车到j市图书馆,活了两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林置先在一楼大厅看了好一会儿图书馆布局图。
j市图书馆共有八层,一楼是公共交流区,二到六楼是图书区,七楼是办公区,顶层八楼是学习区。
林置乘电梯上了八楼,馆内开了冷气,炎热的夏日来图书馆看书、做作业、办公的人不少,八层配置的桌椅上几乎坐满了人。
寻了一圈,林置终于找到了一张空着的二人桌,其中一边还放了几本合着的书本,书本的主人不在,估计是上洗手间去了。
林置把书包挂在没书的那边椅子上,从里面拿出头一天姚文景和他一起去买的教辅放到桌上。对面放着的书的封面有点眼熟,林置多看了两眼,倒着认出了“王后雄”三个字。
这么巧,对面坐的也是个准高三生。
占了座位后,林置又乘电梯下到四楼,拐进了东南角,这片书架上放的书都长得差不多,没有花里胡哨的封面,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名字。
《xxxx法》
《xx法与xx》
《反xxx法》
……
林置看得眼花,他本来就不喜欢看这些满篇密密麻麻全是文字的书籍,更何况还是这么具有学术性的。
真不知道法学专业的“植”是怎么做到期末考试考那么高分的。
林置一边想着以前“植”和他隔空复习时看法学书一看一整天,一边看标题选了两本和“家暴”有关的书,拿在手里回到八楼打算在不想刷题的时候看。
然而去座位的路上林置傻眼了,隔了老远,林置就凭背影认出了他对面位置上坐的人。
那尺子比出来般挺直的肩背,不偏不倚的坐姿,干净整洁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发丝,不是他们班的班长又是谁!
真是绝了,林置捏紧了手上的书,为什么这么小的几率他都能碰上?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他连重生这种事都碰上了,放假后在市图书馆和陆留坐了一张桌子又算得上什么。
林置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书都放桌上了,难不成还能在陆留的眼皮子底下换个位置吗?
还有没有空余的座位是其次,前两天他刚蹭了陆留家的车回家,还踩上了陆留的雷点,人陆留都没删他的联系方式呢,他转脸就做出不待见陆留的事,那样未免太过分了。
第10章他知道陆留家在哪。
林置假装淡定地轻轻把手上的书放到教辅旁边,在陆留不经意间抬眼看他时小幅度地左右摇晃手掌作打招呼状。
幸好图书馆八楼够安静,陆留又是个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打扰别人的好学生,林置得以“逃过一劫”,不用绞尽脑汁地和陆留互相问候,他没经验也不擅长和陆留进行长时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