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莱特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男孩,一面想着这次该如何打发掉他,一面拨空想着对方这次又准备了什么把戏。还是下毒?或者简单粗暴带了匕首之类的凶器?他的胳膊看上去太细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力气用刀……
男孩因为他的靠近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赫莱特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滑过对方的脸颊。男孩嗫嚅着说:“少爷,我们先进房间——”
一阵匆匆离开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男孩吓得一抖,赫莱特偏头,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他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情,收回手,嘴上说“我得看看谁这么会挑时间”,接着不理会男孩的挽留,像是真的因为扰了兴致而气愤地追了上去。
但直到跑到主楼楼下僻静的小花园里,被追着的人还一刻不停。因为早年的病而疏于锻炼的赫莱特只好气喘吁吁地喊道:“喂,萧,不对……”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自从建立了这个第一印象后他就总是叫错对方的名字。于是他又改口道:“沙瑟尔,等一下——”
对方终于停了下来。赫莱特走上前,说:“抱歉,一个口误……不过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沙瑟尔半跪下来,视线刚好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接着他转开了目光,说:“您不需要道歉。”
“好吧,”赫莱特撇了撇嘴,尽管他说过私下不需要这么多麻烦的礼节,但对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看见了?在主楼……”
“我什么也没看见。”沙瑟尔说。
赫莱特笑了一声:“我可没对他做什么。”
沙瑟尔依然低着头,说:“您不需要解释。”
他说的当然没错,主人的私生活是仆人不可置喙的,相反应该是仆人因窥探到主人的隐私而遭受惩罚。
但赫莱特从未把他看做一个仆人。虽然沙瑟尔不像其他人那样殷勤或谄媚,甚至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也许是因为奥菲利亚的那间小书房,赫莱特总感觉他们之间有种隐隐约约的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他在庄园里的第一个朋友。
可现在,那点亲近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只是希尔维斯特夫人的……”
赫莱特有些焦躁地叹了口气,虽然平常的相处中他时不时地也会调笑一两句,看对方脸红窘迫的样子,但他不希望对方误会自己真的是一个在任何方面都十分轻佻的人、而不愿再和他继续做朋友。
他也无法把继母可能的阴谋诉之于口,想了一会儿,只好说:“总之我并没有、也不想和他发生什么……我对小孩儿可不感兴趣。明白了吗?”
虽然他自己也只比口中的小孩儿大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