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
霍厌第一次不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往日里,能叫她挂在心间的,除了顾虑着两人的私密关系会被外人所察外,大概也不会再有旁的了。
故而当下,他完全未曾想到,施霓会对他作出袒露,并正面言衷道。
“我不想叫你白等,还有,”
顿了顿,她眼神随之轻闪了下,“我有些……想见你。”
闻声,霍厌微愣住。
一个大梁堂堂一品军候,威震六国的战神少年将军,此刻竟会因听了一姑娘家的喃喃低语,而没出息地当即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甚至,心头更是狂喜不可自抑。
而施霓也在被他用力抵在废苑断垣之上,欺着吻到喘息难抑之时,方才将他的这份欣喜若狂,感同身受地浅浅体会出几分来。
……
一个时辰后,霍厌才春风得意地终于回了将军府。
只是刚一进门,候在门口的守卫便立刻躬身禀告道:“将军,容院使早些时候就过来了,现正在茶亭等着,还,还……”
见着手下人面露为难,模样几番欲言又止,霍厌脚步停了停,问话道:“还怎样?”
守卫硬着头皮回:“容院使进了府门后,便十分熟稔地直奔酒窖,东翻翻西找找,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将军私藏多年的瀛玉酒,又拿出来一壶。”
“又?”霍厌眉梢微抬,当下抓住字眼。
手下人只好如实交代说:“将军常年出征在外,夫人又远居漠城,这院子久无人居,一直都是容院使在照料。昔日里,圣上赏赐下来的那些好酒佳酿,卑职都尽数记录在册,而后收归库里,只是时不时……时不时会被容院使拿去外面给妙音阁的小娘子们献殷勤。”
闻言,霍厌冷哼了一声,“自小没个着调,我看容太医那一身的本事,怕是衣钵无人承继。”
话落,不远处迎着走上前来一个身着白衣錦带,面色如玉的润雅公子,他手持着一把鹤纹折扇,边走边叹息着抱怨。
“呦呦,听听这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序淮啊,之前你叫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我可是念着咱们的兄弟交情,当时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如今你倒好,几坛瀛玉酒而已,瞅你那小气吝啬的模样。”
霍厌话到嘴边被顶了回去,他先前确实因寻他帮忙欠下了人情,于是当下只好言不由衷道。
“你喝就是。这将军府久无人居,如今不早成你的别苑了,你若想喝,还能有人敢拦不成?”
容珩听了温温一笑,而后走上前去,别有意味地开口道:“之前自是无妨,可今后恐怕就不行喽。”
霍厌向来最烦他说话拐弯抹角,此刻却没办法顶回,拿人手软,他这人情还需慢慢来还。
见霍厌不理自己,容珩没了乐子,便玩笑自言道:“今后这将军府有了姑娘进院,恐怕到时你怀抱温香软玉不及,哪里还能惦记着你这自小打下交情,关系匪浅,好到可以穿同条开裆裤的……好兄弟。”
闻言,霍厌目光警视扫过去,而后戒备望向四周,拉着容珩忙往茶亭走去。
等进了内室,霍厌这才松开手:“如今我刚回京,将军府里的下人并非全被我过过眼,小心隔墙有耳。”
容珩点点头,声音放低了些,语气却满含是意外:“真没想到,为了个信西凉女子,你竟上心成这样,原本以为你介意之前的事……”
霍厌冷淡看过来,容珩便自知失言地止了口。
当即只摇叹说:“我早该想明白的。当初你为了她,甘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未交虎符便擅自隐秘回京,帮她提前打好前路。”
“当时,你向我寻那失迭香,起初我还不知你所用为何,直至在那女子即将进宫前,太后娘娘偏就那么巧,在这个关头突然卧病不起,论太医如何诊治都寻不出根源,此效,除了失迭香,再无这般异症。”
容珩向来聪慧,霍厌知晓此事瞒不了他多久。
于是也不再隐瞒,“你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不会牵扯到你们容家。”
容珩听他这般坦然承认,当即神色也严肃起来。
此事承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此刻他却还如没事人一般。
“霍厌,为了个女人,你真是胆大包了天。”
第33章
闻言后,霍厌面上情绪不显,只神情淡然地落了座。
而后将容珩从府库里取来的那瓶昔年瀛玉酒拿起,自顾自地也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他执杯品了品酒酿醇香,方才开口道:“那失迭香并非歹毒之物,除了叫人没精打采总犯困意外,于身体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害,我要的,也只是将时间暂时拖住,以便我之后行事。”
容珩走过几步于他面前坐下,脸色算不得多好。
饶是这般情形,我们玉面书卷气的容公子,在落座时也不忘煞有其事地将身上所着的月白衣袍广袖往里收了收,以致不沾染到桌下丝毫浮尘。
见状,霍厌落杯睨了下眼,冷目夹带几分嫌烦地直直扫过。
这么多年来,容珩这点爱洁癖的毛病当真是一点未变,堂堂一七尺男儿,行事起来竟是比个女子还要翼翼复冗。
他那一身酂白衣袍雅润如仙,仿佛只一粒扬尘着上,都是在玷污公子的高洁。
霍厌将目光冷淡收回,当即想的是,若是将容珩送到军营里去锻炼一两个月,每天与兵士们通铺而眠,武枪操练到湿汗浸透衣衫,到时浑身都散着汗臭,岂非是要了他的命不可。
如此,倒算有趣得很。
而当下并不知霍厌此刻心事所思为何的容珩,此刻还正一心为兄弟忧心着,略微沉吟后,他困疑着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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