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才不是我主子呢!”
“不是你主子还敢这么嚣张?”
“主子说,她是贵客。”王妙儿气哄哄道:“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算哪门子的贵客!”
在曲瓷那里吃了次亏,王妙儿抱怨几句后,便住了嘴,安静等着翠玉八宝羹好。
晏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灶膛。
老朱抖的勺子都快握不住了,勉强做好羹汤交给王妙儿,等王妙儿一出门,他直接扑倒在地,砰砰磕头:“王爷饶命啊!”
晏承没空管他,快步走到门口:“来人,跟着那个小丫头,看她去了哪儿。”
有人立刻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派去跟踪的人前来回话。
“浣花楼?”晏承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你确定是浣花楼?”
“属下确定。”
晏承犹豫片刻,还是去找了陆沈白。
他去时,陆沈白正坐在廊下,怀中抱着岁岁,一身月白锦袍,沐浴在橘红灯晕下,非但没有半分艳色,反倒像褪色了一般,带着颓废。
自从曲瓷被掳后,陆沈白便消瘦了许多,他大多时候是在府衙,回驿馆时,便带着这个孩子。
他看似向薛定山妥协了,但私下却一直在派人找曲瓷。
陆沈白瞧见了晏承:“王爷有事?”
“嗯,”晏承走过来,立在台阶下:“我找到曲瓷的下落了。”
陆沈白原本低垂着眼脸,闻言,猛的扭头,烛火幽幽,照得他一双眼睛红得骇人,他踉跄起身,哑着声问:“在哪里?”
“浣花楼,一个叫沉霜的花娘手里。”
“劳烦王爷送岁岁回房。”陆沈白快步朝晏承过来,将岁岁递给他。
晏承不动,他看着陆沈白:“薛定山抓人,无非是为了钳制你,你若不轻举妄动,我们离开时,他自会将人送回来。”
“那王爷能保证我夫人安然无恙么?”
晏承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多说无益,劳烦王爷今夜替我盯着汇利商行,保孟昙一条性命。”
话落,陆沈白向晏承行了一礼。
“哎哎哎,陆沈白,你冷静点!”晏承道:“现在要是跟薛定山撕破脸了,他若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来,这样,咱们从长计议。”
陆沈白没搭理晏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院子,陆沈白将岁岁交给侍女,人直奔浣花楼而去。
夜幕沉沉,街上家家闭户,唯独浣花楼朱红雕花门打开,繁灯如月缀满高楼,夜风拂过,灯笼摇晃,斑驳灯晕落下,罩着一只只扭动的人影,他们似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在这夜里披上人皮,躲在灯火阑珊处,恣意偷欢放纵。
“哟,爷,您来啦!”
陆沈白刚走至门口,一股浓郁的香粉气扑面而来,他厌恶皱了皱眉,老鸨已扭着腰肢,迎了上来:“来来来,快里面请,爷是第一次来玩儿,还是有相熟的姑娘啊!”
“找沉霜姑娘。”
“唉哟,那可真是对不住公子,沉霜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暂不……”
“大人让我来传话。”
老鸨三角眼瞬间眯起来:“大人,哪位大人?”
陆沈白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厉声道:“还能是哪位大人!让人滚来带路,若耽误了薛大人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浣花楼是薛定山的地方,若不尽快找到阿瓷,恐会生变。
这老鸨被陆沈白冰冷的视线所震慑,后退两步,招人过来道:“带他上去找沉霜。”
陆沈白跟着侍女上楼。
一路见了不少活色生香的场景,他下颌骨绷紧,骨节泛白,恨不得立时将薛定山千刀万剐。
“公子稍等,”侍女停了下来,道:“奴婢先去通禀一声。”
陆沈白回神,点头,看着那侍女走到一扇房门前,轻叩几声:“沉霜姑娘,有客来访。”
房内,沉霜坐在桌边,正在抚弄着一支旧钗。
冷不丁听到敲门声,沉霜吓了一跳,立刻将钗收进锦盒里,这才起身去开门。
“谁——”
话还未说完,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阿瓷在哪儿?”
来人面容白皙清隽,眉骨漆黑,冷冷盯着她。
沉霜眼波微动:“陆大人?”
“阿瓷在哪儿?”
“在……”
“哐当——”
重物坠地的声音,打断了沉霜的话。
陆沈白匕首抵在沉霜脖颈上,循声看过去。
一只铜盆摔在地上,一个小丫头立在铜盆后面,眼神惊恐看着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妙儿!”
“”我、我不叫,我、不叫,你,你别伤害沉霜姐姐,别伤害她。”
陆沈白不欲与她多言,挟持着沉霜:“带我去找阿瓷。”
王妙儿拼命点头,跌跌撞撞朝走廊深处跑。
咯吱门响时,曲瓷立马将簪子收入袖中,立刻倒回榻上假寐。
“在、在屋里。”
是王妙儿的声音,还带着惧意。
“嗯?”曲瓷狐疑睁眼,扭头,就见有人挟持沉霜,从外面进来。
“沈白!!!”曲瓷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地上栽去。
曲瓷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刻,袖风掠过,她已被人拥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