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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瓷?”陆蔓问。

其实,她们只是三年未见而已。

“是我,嬷娘。”

陆沈白偏头看了曲瓷一眼。

陆蔓笑了,走过来温柔地握住曲瓷的手:“阿瓷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

话说到一半,陆蔓突然顿了一下,‘哦’了一声,旋即又笑开:“原来到头,是沈白有福气。”

陆母早年受过刺激,记性一直时好时坏。

进屋后,便是敬婆媳茶。

陆蔓喝过茶后,亲自将曲瓷扶起来,给她塞了个红包,又扭头去看陆沈白:“以后好好对阿瓷,不许欺负她啊!”

陆沈白轻轻嗯了声。

陆蔓又从腕上褪了只白玉镯,往曲瓷手上戴:“这镯子是我成亲时,我娘送给我的,当时她可开心啦,还给我做了好多首饰……”

曲瓷无意打听陆家早年隐晦,赶紧低头,见玉镯在自己手腕上伶仃做响,她突然眼眶一酸,下了决定一般,小声道:“谢谢娘。”

“不谢不谢,”陆蔓挥挥手,极温柔娇美,但很快,她目光落在曲瓷手上的玉镯,神色忽而变得迷茫,转头问自己的侍女:“我记得,这镯子是一对儿,还有一只呢?”

侍女一时拿不定注意,去看陆沈白。

陆沈白神色不改:“另一只被母亲种花时磕碎了。”

“是吗?”陆蔓蹙眉想了一下,一时没什么头绪,便随着他的话道:“太可惜了。”

曲瓷和陆沈白今日还有事,陪陆蔓说了会儿话,两人便要走了。

出了院子,曲瓷又忍不住回头。

陆蔓正蹲在花树下。

曲瓷小声道:“娘她——”

“时好时坏,不好的事都不记得了。”

陆沈白说的很平静,曲瓷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陆蔓忘了那些事情,但陆沈白还记得,他……

“时辰不早了,”陆沈白指尖一摆,拂掉曲瓷肩头落花,他轻声道:“走吧。”

孟昙早早侯在府门口,等他们夫妇上了马车,一甩鞭子,便将马车往城门口赶。

今天是曲砚离京的日子,陆沈白夫妇俩要去送行。

早晨在陆蔓院里耽搁了些时辰,时间本来就紧,可没想到,马车行到主道上没一会儿,又停了。

“怎么了?”曲瓷撩开帘子。

外面闹哄哄的,乌泱泱的都是人头,不少人还在往前挤。

孟昙在外面道:“回夫人,前面好像出事了,路被堵住了,可要属下去看看?”

正说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提刀粗鲁驱赶行人,骂骂咧咧道:“挤什么挤!刑部办案,都他娘的给老子往后退,别挡道。”

原本拥挤热闹的主道,硬生生被衙役们清开一条宽路,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立在路边,将脖子伸的老长,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陆沈白扫了一眼衙役来的方向,冲曲瓷道:“先去见父兄吧。”

曲瓷奇怪看了陆沈白一眼。

不先去见父兄,他们还能见谁?

曲瓷放下帘子:“掉头,走长庆巷,画眉知道路。”

孟昙应了声,在画眉的指示下,将马车拐去旁边的巷子里。

城门口,群山蔓延,官道冗长,道旁的老柳树,已悄然冒出嫩绿。

官道上,人流熙来攘往,不是疲于为生活奔波的,就是接送亲友的。来接人的,个个翘首以盼,来送人的,全都是涕泣涟涟。

曲砚张望了许久,陆家的马车才从城里驶出来。

他当即去扶折柳的曲文正:“爹,阿瓷他们来了。”

“阿瓷?”曲文正握着柳枝,看过去。

曲家马车刚好停下,一只手撩开帘子,陆沈白弯腰出来,率先下了马车,又伸手去扶曲瓷。

日光悉数落在两人身上,远远看着,很是般配。

“爹,哥!”曲瓷小跑过来。

“曲瓷,不准疾行,要端庄娴雅!”曲砚拉着脸,去瞪她,却不期撞到了陆沈白的目光。

陆沈白笑着同曲砚打招呼,曲瓷趁机跑到曲文正面前

曲文正献宝似的,将柳枝递给曲瓷:“我刚折的,送你。”

“谢谢爹。”曲瓷接柳枝时,顺势扯住曲文正的袖子,央求道:“爹,你不要跟哥去随州,留在盛京,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曲文正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有沈白啦,你哥还是个孤家寡人呢!我得跟他一起去,盯着他成亲。”

“咳——”曲砚脸上挂不住,只得转移话题:“沈白,阿瓷性子跳脱,以后你多担待些。”

陆沈白淡淡笑开:“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其实到现在,曲砚对陆沈白钟情曲瓷这事,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毕竟盛京重逢后,这两人几乎都没见过面,怎么突然就谈婚论嫁了呢!

但——

同窗好友多年,他是信陆沈白的,就是有些不放心曲瓷。

“阿瓷,过来。”曲砚叫曲瓷。

曲瓷扶着曲文正过来,扁着嘴:“干嘛?”

“你如今既已嫁为人妇,日后便要端庄娴雅,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任性,要时刻记得,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曲砚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要搁以前,曲瓷早就阳奉阴违打断了,但这次,她却难得乖巧起来,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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