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君然是叶侍郎的小儿子,跟曲瓷交好,曲家出事后,他曾主动说要帮忙,但后来却音讯全无。
这次写信,除了关怀之外,叶君然还想约曲瓷见一面。
“送信的人还在吗?”曲瓷打断画眉的抱怨,“如果在,让他捎个口信,就说府里一切安好,让叶公子不必挂心。”
“小姐!”画眉不明白了,“这种趋利避害的人,有什么好来往的?”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别啰嗦,快去。”
画眉走了,曲瓷还立在廊下,像个明知道答案,却又怕陡生变故的囚徒,等着最后的结果。
日影移动,从台阶上漫进廊下,又一寸寸染上她的裙角。
“你怎么还在?”不悦的男声突然响起。
曲瓷猛的抬头,目光刮过曲砚,落在陆沈白身上,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便知道,事情定下了。
她像被烫到了,迅速挪开视线:“午饭已经备好了。”
曲砚留陆沈白用饭,却被他拒了:“多谢曲兄美意,只是我府上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
曲砚没再强留,亲自送人出府。
兄长平安归来,侄女亲事也定下了,当天家宴上,曲文煜高兴得喝大了。
他大着舌头道:“今天双喜临门,唉,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哥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贺瑛冷声道:“盛京这么多大夫,还愁没人能得好?”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曲文煜捧着酒盅,又抿了一口。
贺瑛看向曲砚兄妹俩:“这亲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曲砚面有惭色:“父亲如今这样,后面诸事,怕得劳烦婶娘操持了。”
贺瑛看着曲瓷:“你怎么想?”
“全凭婶娘做主。”
第二天,陆家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一应事宜皆由贺瑛出面商讨。
曲瓷闲不住,趁着太阳好,便让人搬了软榻出来,歪在上面盘算府里的余钱,琢磨着开个铺子什么的贴补府里。
外面突然传来鞭炮声,还夹杂着侍女小厮的欢呼。
没一会儿,画眉就喜笑颜开跑进来:“小姐,陆家来下聘啦!”
“这么快?”曲瓷惊了,这年二十九下哪门子的聘,用得着这么赶吗?!
却没想到,更赶的还在后面。
陆家下聘的人走了之后,有侍女进来道:“小姐,二夫人请你去前厅。”
曲瓷过去后惊呆了。
一抬抬聘礼从院内摆到院外,上面都扎着大红丰硕的绢花,一眼望过去,红艳艳一片。
曲瓷一脸震惊:“这是陆家的聘礼?”
她记得,陆家只是略有盈余,连富庶都算不上,这才短短三年,怎么突然这么豪横了?!
“过来。”贺瑛冲她招手。
曲瓷走过去,挨着贺瑛坐下,贺瑛才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曲砚:“这些事婶娘您做主就好了,不必知会她。”
“奥,那我不听了。”
曲瓷作势要走,被贺瑛拉住:“婚期定下了。”
“嗯……嗯?”曲瓷眨了眨眼睛。
贺瑛:“正月十六。”
“这么赶?!”
曲砚神情肃冷:“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你来置喙?”
“你哥开年怕是要外放做官了,他想看你成亲了再走。”
“婶娘,不必同她说这个……”
曲瓷盯着曲砚:“确定了?”
“八/九不离十。”
第7章喝茶那她刚才用的,是陆沈白的茶盅?……
曲家这个年过得很匆促,一过初五,便开始筹备起曲瓷的婚事来,没过几天,曲砚外放的事也定了——去随州任知县。
外人听着唏嘘不已,只有曲瓷知道,这是曲砚想要的,他想脚踏实地干一番实事。
趁着曲文煜来府上说话的空档,曲瓷带着画眉从后门偷溜出去。
她打算去庄子上一趟,见见那些灾民,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
此时才大年初六,街上的灯彩还未撤下,到处都是鞭炮红屑,人们三两扎堆聚在一起,时不时爆发出欢笑声,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曲瓷从酒楼下经过时,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
抬头看上去,满楼红袖招中,有人影一闪而过。
画眉立刻去拉曲瓷:“小姐别搭理他,我们走!”
“曲姐姐,等一下。”
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追出来。
这公子一身湖色锦袍,手握文人扇,腰上缀满香囊玉佩,走起陆来环佩叮当,通身一副富贵纨绔的做派,但他骨相却极好,五官生的俊美柔和,略去那一身黄白之物,看着倒颇为温顺文雅。
“曲姐姐。”来人满头大汗在曲瓷面前站定,“那天,我……”
“叶公子,带这位姐姐一起上来玩儿啊!”楼上有姑娘甩着帕子喊。
曲瓷看出了叶君然的窘迫:“去那边说吧。”
三人走了一段路,在一株老梅树下站定。
叶君然歉然道:“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
“叶公子觉得现在还有解释的必要吗?当初……”
“画眉。”曲瓷呵斥,画眉这才悻悻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