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拿钱干什么?
他拿殷先生那么多钱,是来当祖宗让殷先生供奉的么?
想到这些,辛桃馥心下凉了一片,身体却驯服起来,乖乖靠在那个散发着古龙水气味的胸膛上。
殷先生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充满安抚之意,也不再紧紧抱着他了,只是绅士地虚虚环住他的腰肢。
辛桃馥只觉轻松了些,抬起头来,再次看殷先生,见殷先生十分和蔼,前一刻那犹如野兽出闸般的侵略性仿佛是幻觉,他又是那样温和地衔着微笑在嘴角:“好孩子,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辛桃馥心下松了几分,又有闲情装模作样起来,便问:“真不会?”
“今天不会。”殷先生说。
辛桃馥听了这话,就愣住了,脸上又快撑不住。
殷先生见他这呆样,便笑了,伸出手指挠挠辛桃馥的下巴,像是逗弄猫仔般的,又道:“晚安,小朋友。”
殷先生今晚也没有留宿。
宅子里的佣人好像也习惯了殷先生不留宿这件事了。
他们也没有因此而觉得辛桃馥不受宠,相反的,他们觉得这正正是辛桃馥极为受宠的迹象。
待殷先生离开后,女佣秋丹便来送给辛桃馥送睡衣。
秋丹对辛桃馥照顾得很仔细,是按足“正经主子规格”在做的,每晚确定辛桃馥要睡了,就送来烘得暖暖的、又柔软的睡衣给辛桃馥换上,还给辛桃馥做脸部、头部按摩,使他更好入眠。
秋丹一边帮辛桃馥按摩头皮,一边说道:“看来,先生是真的疼你呢……”
辛桃馥反问:“何以见得?”
秋丹就说:“先生对你好,谁看不出呢?而且,我们都知道的,先生从前只有工作,不像那些公子哥儿似的轻浮沾花惹草。在先生这里,像您这样的,据我们所知的,还是头一个。”
这话对辛桃馥而言确实是十分意外。
辛桃馥竟然不知自己是第一个,或许还是目前唯一一个。
辛桃馥忍不住嘟囔:“那先生还不碰我……”该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后边那句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抿住在嘴唇里。
秋丹却没和辛桃馥想到一处去,只说:“是啊,可见先生是真的疼你呀。”
辛桃馥倒是接不上话了。
秋丹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呢,我多嘴说一句啊,您的‘欲擒故纵’也不能太过啊,男人的胃口吊一会儿就罢了,要是过了,就从‘吊胃口’变成‘倒胃口’了!”
辛桃馥都懵了:“吊胃口?”
秋丹抿嘴笑道:“我们还看不出来么?欲擒故纵啊!您应该是不想太容易被得到,所以才一直不和先生亲近吧?也难得先生有耐心呢。可见您是很合他心意的。”
辛桃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看自己越来越尊重了,原来他们是这样理解的啊……
佣人们看着殷先生来得也勤,对辛桃馥很宠爱,而辛桃馥倒是劲儿劲儿的。
他们便以为,殷先生不留宿,是因为辛桃馥劲儿劲儿的还在拿乔呢。
谁知道……
辛桃馥抿了抿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真没想过欲擒故纵呢!
他只是一个朴实的打工人,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要“正式试工”!
要说故意吊胃口、欲擒故纵,他怎么觉着殷先生才比较像呢!
秋丹给辛桃馥做完按摩,便先离开。
辛桃馥心乱如麻,但想着明天还有课,便强制自己不要多想,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就睡了。
接下来,连着好多天,辛桃馥又没见着殷先生了。
他心里打鼓,便小心翼翼地跟班子书打听。
班子书倒没跟他绕弯子,只说,殷先生最近是有正事要忙,连饭都快没空吃了,自然顾不上见他。末了,班子书又说:“请你放心,先生有空就会来找你的。”
辛桃馥便对班子书连连道谢,心内又想:当金丝雀终究是被动得很,还得等主人有空才能被多看两眼呢。
不过,辛桃馥最近也有事忙——就是忙着练笛子和排练。
社团要排一支《天空之城》的合奏,虽然辛桃馥吹得贼拉拉垮,但是勤学苦练之下,也算是在调子上了,发挥好的时候还能有点儿好听。
崔涵就说:“横竖是合奏呢,你吹得小声点儿,就差不多了。”
辛桃馥嘴角抽了抽,说:“我索性不吹出声儿,就动动手指装个样子,您看怎么样?”
崔涵一拍脑门,击节称叹:“这可是个好主意啊!”
旁边几个社员都笑了,说:“确实好啊,辛桃馥这个相貌这个身材这个气质,往那儿一站,只要不吹出声音来,都是好的。”
辛桃馥只苦笑:“都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
大家说说笑笑的,倒是好玩,只是黎度云板着脸在一旁,说:“这是什么儿戏?与其想着躲懒,好好排练才是正经。”
众人被冷水一泼,也没了玩笑的兴致。
崔涵这个社长免不得来圆场,便用肘子捅了辛桃馥一下,佯怒说:“都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学个笛子都学不成!还不好好学习,不要辜负黎师兄的一番心血!”
辛桃馥识趣地配合,满脸诚恳:“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崔涵想,黎度云这个天才青年陪着大家搞小学生水平的合奏也是屈才,自然对黎度云比较客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