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辛桃馥就爱在雅苑里练习吹笛子。
陈叔他们不禁揣测,这是辛桃馥新想出来的折磨大家的办法。
辛桃馥其实也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吹得不好,还挺庆幸:幸好搬出来了,不然要是在宿舍里练习,肯定要闹矛盾了。
倒是女佣秋丹,因为是辛桃馥一手提拔,使她从刷马桶女仆变成体面的送餐女佣,她对辛桃馥是坚决拥护,以至于能昧着良心夸赞辛桃馥:“辛先生吹得真好啊。太文艺了,没想到辛先生还有这样的才艺!”
辛桃馥听到觉得好笑,说:“是吗?那你说说,我这笛子吹得好在哪儿?”
秋丹也愣了一下,她到底是个不会说话也不会来事儿的,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扫马桶。她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就……吹得挺响的。”
这也是实话,辛桃馥吹得挺响的,女佣们就是在一楼都能听见辛桃馥的“魔音”,恨不得堵着耳朵打扫卫生。
而殷先生刚来到洋房门口也听见了,便问:“小桃买了尖叫鸡?”
陈叔瞅了瞅楼上,答:“辛先生这几天都在练习吹笛子。”
“……”殷先生想了想,说,“刚刚我说的话别让小桃知道。”
“是的。”陈叔低头回答。
殷先生便上楼去,敲了辛桃馥的门。
辛桃馥开门一见是殷先生,便露出笑容:“先生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说了又怎样,难道还指望你会迎接?”殷先生笑道。
辛桃馥笑而不语。
殷先生看着辛桃馥放在桌子上的笛子,便说:“怎么在练这个?”
辛桃馥便坐下,说:“没事练着玩儿的。”
殷先生拿起笛子,笑道:“你这确实像闹着玩儿。”
辛桃馥便做出一个不高兴的样子来,说:“先生是说我吹得难听了。”
“不,我是说大家来研究研究是怎么吹才好听。”殷先生道。
辛桃馥闻言,眼睛亮晶晶的,问:“先生也会吹笛吗?”
殷先生笑而不语,只拿起笛子,即兴吹了几句,那叫一个乐韵悠扬,辛桃馥也暗暗吃惊,没想到殷先生还会吹得一手好笛子。
但见殷先生手指款动,薄唇衔着白色的笛子,很有气韵。
辛桃馥看着殷先生的嘴唇,心里忽怦怦跳:那根笛子自己刚刚才吹过……
殷先生却好像没什么旖旎之心,吹了两句便停下,又说:“你再吹一次,我看看是什么问题。”
说完,殷先生把笛子递到辛桃馥面前。
辛桃馥仍是满心乱跳的,僵着手接过笛子,低下头将吹口衔住,硬邦邦地吐气,更是曲不成调了。
“小桃,”殷先生道,“别咬啊。”
辛桃馥愣了愣,殷先生却伸出手指,碰住辛桃馥衔着笛子的嘴唇,轻轻描摹,像是确认什么:“你用牙齿咬吹口了。”
辛桃馥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松口,顺势微张的嘴唇自然而然地擦过殷先生的手指,像是要吻他的指尖一般。
辛桃馥的脸更热了,手更拿不稳笛子。
殷先生笑道:“怎么?它是什么好吃的?你咬它做什么。”
辛桃馥脸红耳热,浑身似泡在热水里一样,从皮肤都能氤氲出蒸汽来。
而殷先生的指尖是凉的,使体热的辛桃馥下意识想去贴近他。
殷先生的手指从他的嘴角滑下,挑到他的尖尖的下巴处,往上抬了抬。
辛桃馥迷迷糊糊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意识不到。好像困意突袭一般,他软绵绵地闭上眼睛,而带着古龙水味道的吻就那么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柔和得像是月圆夜里的梦一样。
“先生……先生……”辛桃馥像是梦呓一样,他不清楚自己说出口了没,这样的呢喃好像只在他的心头里说的,并未说出声来。
也是,也是,他的嘴巴都被堵上了,舌尖也发麻,呼吸都全盘紊乱,又拿什么去发出声音呢?
神智也乱成一盘散沙了。
——直到手上一松,竖笛扑通掉在地上。
辛桃馥如梦初醒,眼睛陡然睁开,径自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殷先生的眼睛。
殷先生素来温柔可亲,永远客客气气,却是这个瞬间,在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里,辛桃馥在殷先生总是淡淡温文的眼眸里看到了野兽一样的侵略性。
如碰着了露出牙齿的老虎,兔子总是要跑的。
辛桃馥身体先于意识地往后缩,没想太多就把身体后撤,却不过撤了一步,腰肢就被充满肌肉感的手臂拦住。
辛桃馥骤然落入一个充满雄性气息的怀抱里,又像是跌入一个散发着古龙水芳香的陷阱里,瞬间被困,动弹不得。
第8章隔层纱
辛桃馥从十二岁那年父亲破产开始,就每日粗茶淡饭,在身体发育最重要的青春期没获得充足的营养补充,因此成年后还是文弱得很。
而殷先生则恰恰相反,他从小到大都是有营养师保证膳食健康,骑马、射击、武术、打球等等运动,一样不落,西装下的身体有勃发的肌肉。
两个人的身体素质不是一个量级。
辛桃馥要想挣脱殷先生的怀抱,恐怕是不能够的,而且,他挣了两下,就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应该跑。
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